高易水吹着口哨,十分自如地拍了拍衣襟:“这凳子底下好像有虫子,我刚把它踩死。”
蔡琰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美目流转,当然不相信这种鬼话,笑道:“踩完了?那下来吧,景先生让我来喊你一声,说帛书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
秦轲和高易水精神一振,立刻跟着蔡琰一路走下了楼梯。
此刻屋外雨声渐弱,云层也开始涣散,虽有雷声阵阵,却也显得格外遥远。
秦轲和高易水两人刚进地窖,就看见老掌柜披着斗篷,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不发一言。
“老掌柜回来了?”秦轲和高易水两人面面相觑,不过此时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看到景雨一脸严肃站在桌前,两人赶忙走了过去。
其实也可以理解,老掌柜毕竟年纪大了,又不是什么修行者,很难谈得上老当益壮,甚至说风烛残年都不为过。
一夜不眠,老掌柜终究是有些倦了,但既然秦轲已从王宫里带出帛书,他当然也松了一口气,和景雨解读完了帛书之后将就着便在这里打个盹儿。
景雨对着两人笑着道:“老掌柜专程前来与我一同解读帛书,现在已经基本拼凑妥当,虽然帛书上有个破洞和一些血迹……”
秦轲傻傻地看着放在桌子上的帛书,那破洞不大不小,正好是几根指头并排的长宽,一些血迹在那周围凝固发紫。
之前在王宫里,他把帛书夹放在胸口的位置,而老人的指头……也正好是从胸口突破,刺入自己的皮肤,自然而然会在这帛书上留下这样一个痕迹。
秦轲下意识地抚摸自己的胸口,虽然那里面的伤口已经十分诡异地愈合,甚至没有留下一丝疤痕,但他想到那时候的疼痛还是不寒而栗。
纵然他得益于此,始料未及跨过了一境,但这种做法实在令他“难忘”,如果让他有的选择,他宁肯不去接受这样的“礼物”。
不过这些都只是他心中的想法,对于老人的手,他下意识地感觉到几分排斥,并时时刻刻地提醒自己要离这些记忆越远越好。
所以他也不去解释,继续听景雨说话。
景雨把帛书一一摊平,一共摆了八张,道:“字迹没有受到影响,句段也通顺,不影响。”
众人看着帛书,这一趟来唐国本就是奔着神器而来,现如今他们手上也已经得到了一件神器,只可惜这“神器”残缺不全,只剩下一根如勺子般的指针,罗盘下落不明。
传说中五行司南可辨阴阳,晓天地,落到一个足够强的精神修行者手中,哪怕是方圆百里内的风吹草动,也能尽数在掌握之中。
最重要的是,它能与其他神器产生感应,继而指明它们的方向。
可一个残缺的神器又能做些什么?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一夜的出生入死,秦轲总也算是另辟蹊径,找到了罗盘的下落,此刻听着景雨的解读,自然聚精会神。
景雨道:“从帛书上看,唐国的五行司南并非一直存在藏品之中,而是在百年前,也就是前朝未亡的时候有人寄存在那的。”
“寄存?”高易水听出这个词有些不太对劲,笑了笑道,“交到了唐国的库房,竟然还敢说是寄存?难不成他将来还要再来取不成?这人是谁?面子够大的,难不成是前朝的王侯?”
高易水低头自行翻了翻,在帛书上找到一小段文字,却是微微一愣:“山人?”
山人,是那些山野之人的称呼,然而这个词却也是那些隐居山林的隐士最喜欢用的自称。至于这个隐居者到底是谁,有没有在前朝留下过名号,高易水不得而知,想来能“寄存”神器,还是在王宫里“寄存”,必定不会是个简单的角色。
“有些意思……”高易水和秦轲对视一眼,目光中都有一道异光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