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他们笃信神鬼、命理也不足为奇。
然而蔡琰的父亲蔡邕自幼在儒门修学,得了不少大智慧,纵然这世上是有不少玄之又玄的,却也是归于人道而非天道。
处于这样的家学熏陶,又自幼通读经典的蔡琰,对奇门遁甲之术一直没有过多的敬畏,也亏得是没有那般执拗,不然真钻进了先天八卦的牛角尖,只怕想再出来也难了。
“九位将军,位居九个方位,正好和九宫图相互呼应,而且我刚刚挪动了廉将军,机关兽的一方就连走了三步棋,这么想来,九宫图不正是以三三为根基,无论是横着数还是竖着数,哪怕是斜着,都是三个数。”蔡琰说得兴奋,自然气血上涌,两颊浮现出几分红润,像是抹了一层胭脂。
不过秦轲却是听得满头雾水,无奈地道:“算了,你还是等以后再详细解释吧。你先想法子把这盘棋下完,让我看到点希望也好。”
“哼。没意思。”蔡琰用鼻音轻轻哼了一声,但也没再多说,专心地研究起下一步来。
从他们进到这里已经过去不少时间,虽说长夜漫漫,可再长的夜也会有尽头,到时候天一亮,门口的守卫醒来,他们自然没法大摇大摆地走出这地宫大门。
齿轮咯咯地作响,整座石阵再度喧嚣起来。
在蔡琰接二连三睿智的棋行之下,整个棋局进行地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已然成了一场残局。
原先还显得肃穆宏伟的石阵,此刻一片废墟,到处散乱着机关人和机关兽的“残肢”,兵刃、爪牙相互交织,早已经分不清楚你我。
秦轲等人踩在这遍地的废墟之上,尽管知道这些都只是金铁、石头所构建而成,并没有情感可言,却也不由得生出几分凄凉的情绪来。
棋局终究只是仿照了当年圣王秋狩,且受限于地宫的大小,更受限于人力,难以彻底复刻当年那场“盛世之战”的情形。
如果能窥见当年,想必只会比现在的场面更加惨烈。
分别位居于棋盘九个不同位置的“将军”已经倒下了六个,在此之前,秦轲从未想过这样强大的机关人也会被摧毁,但机关兽里却也有十分强大的存在,有的甚至能与九位将军对阵搏杀。
机关兽的数量本就多于机关人,它们没有疼痛,不知道畏惧,即便是下一刻就会被九位将军踏成碎屑,却还是会尽力地在它们的身上留下一些伤痕。
“阿轲!左上斜行,进六!”蔡琰的声音在此刻竟然带着一股子莫名的锐利。
秦轲喘了口气,也没有回答,就已经迈开了步伐,向着蔡琰指定的方向奔跑而去。
进六,是棋盘上的距离,而非只是简单的六步。而在这六步的距离之后,一头有普通机关兽两倍大小的机关兽已经猛然地抬起了爪子,向着他猛然拍了下来。
锐利的金铁组成了它的指甲,每一片都犹如刀子一般锋利,如果真被这样一爪拍中,秦轲毫不怀疑自己的半个身体都会被撕裂开来。
这一场棋局下来,他已经连战二十场,每一场都是全力以赴,就算是铁人,也有些吃不消了。
但从蔡琰的语气之中,秦轲也能听出此刻正是关键,所以他没有退让,而是向着爪子迎了上去,仿佛无畏的死士。
而就在爪子即将落到他的肩膀上时,他却是猛然地缩起了身子,整个人扭动了一下,正好斜着从爪子一旁擦身而过!
“嗬……”从他的口中,喷涌出滚烫的气息,气血在他的血脉之中流转,四肢的肌肉在此刻寸寸绷紧,像是狂龙一般的力量倾泻而出,以掌心的匕首为支点,狠狠地插在这头像犬却又生着双翅的机关兽身上。
他已经很摸清楚了机关兽的弱点,自然也就知道应该怎样做到省力并且有效地完成一次摧毁。
当然……也不是每一次都能那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