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要是不愿意叫,我也不怎么勉强,毕竟你来公输家,本就不是为了公输胤雪。”公输般的话平静如常,却说得秦轲心中一跳。
秦轲跟高易水等人相互对望了一眼,一时也是震惊,公输般竟然什么都知道,可既然如此,他为何又坐视不管?
公输般似乎也是猜到他们心中所想,嘴角微微露出几分讥讽的笑:“我知道,并不代表我需要去管。就好像我只需要坐在这里,你们一样会主动来找我。何况我只是个残缺不全的老头子,哪里有那么多力气去把事情大包大揽?”
随着他放下手中的笔,缓缓地躺在了轮椅的靠背上,秦轲赫然发现,他的左手衣袖里藏着的,竟然不是一只正常人的手,而是一只犹如机关人相似的手臂。
这样看来……公输般不但是无法行走,甚至连手臂都缺了一只?
这样一个看起来十分凄惨的老人,就是公输家的老祖宗,那个曾经站立于稷上学宫,督造墨家机关城,并且担任机关术总教习的人?
眼见如此,秦轲不免心中多了几分同情,同时双手再度行礼道:“老前辈,晚辈深夜打扰也是情非得已,还请见谅。”
公输般神情不变,微微点了点头,发出“嗯”的鼻音,道:“好在我这样的老家伙已经时日已经越来越短,就连入睡也越发困难,也无所谓你们这一夜在外面的吵吵闹闹。”
半夜三更,潜入地宫,与机关棋子搏斗,把整个石阵搅得天翻地覆,弄得大门外尽数是废墟,这种行为,显然已经不仅仅是吵吵闹闹所能概括的了。
听到公输般这么说,秦轲自然也是有些汗颜地道:“我们也是不得已,把前辈的石阵弄得一团糟,实在过意不去,如果前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们一定尽力……”
“帮忙?”公输般听到这话,仿佛是听到了这世上的一个笑话,然而片刻之后,他深深地看了秦轲一眼,有些意味深长的道:“也许,会有机会的。”
公输般的声音清冷,带着几分孤傲,正如他能看见骨骼形状的脸颊,宛如陡峭的悬崖,上面有雄鹰孤高地筑巢:“那座石阵,本就是老夫用来阻拦后辈来打扰我的一道屏障,当年公输家的人无论如何都想要请老夫教授小辈一些东西。老夫也是烦不胜烦,索性就立下了这个规矩,说哪位小辈能破了那石阵,谁就能成亲传弟子。”
“不过嘛。”公输般话锋一转,“老夫并无意收徒,哪怕你们真的是为了这个规矩,老夫最多只是让你们能在此处居住一些日子,自行摸索。要是想让老夫亲自教什么东西,就不必想了。”
高易水咧嘴一笑,道:“前辈无意收徒,这是您的意愿,我们自然遵从。”
“很好。”公输般微微斜眼看了他一眼,“既然如此,你们应该是想从老夫手中拿什么好处。”
高易水笑着道:“前辈洞若观火,一双慧眼如炬,晚辈佩服。”
然而公输般却并不买他的账,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巧言令色,一看你就是个溜须拍马之徒。”
高易水被这一句话堵得哑然,而蔡琰则是在秦轲身后捂着嘴低低地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公输般倒是把目光转了过去,秦轲分明从他的眼睛里看出几分欣赏:“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蔡琰微微一怔,也是没有想到公输般会来这样一个问题,不过以她的“豪气”却是半点也不畏惧,声音清脆嘹亮:“我叫蔡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