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蔡琰这样说话,庆婶自然心里舒坦,一股亲近之心也油然而生,何况庆婶也自称当年十里八乡的一枝花,蔡琰说话时眼神清澈,表情自然,完全没有一丝矫揉造作,她又怎会看不出来。
“蔡姑娘,第一次来咱们稻香村吧?”庆婶伸出有几分粗糙的手,握住了蔡琰的一只手笑得灿烂,而蔡琰没有一点闪躲的意思,反而另一只手放开了阿轲,挽住了庆婶的胳膊。
庆婶喜上眉梢,好像有两只喜鹊交替着在她眉眼间跳跃高歌,她道:“远来是客,怎么也得好好招待,来来来,先到家里坐,庆婶今天亲自下厨给你们煲鸡汤喝,自家养的鸡,就是县里酒楼的都比不上哩!”
说着,她微微侧头瞪了季叔一眼:“当家的,你愣着做什么?来客人了,还不赶紧回家去笼火迎客?”
季叔一个激灵,顿时反应过来,跑去田埂上捡起鞋子,连声道:“对……对……我现在就去笼火,现在就去。”
“非得让我催你。”庆婶哼了一声,随后带着秦轲和蔡琰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地向着村子里头走去。
秦轲看着季叔那一副匆忙的样子,也是暗自好笑,心想这么些日子没见,季叔这个惧内的毛病还是没有半点变化,但也正是这种没有变化,却让他心中放松。
天还是那样蓝,水还是那样清,田垄里的秧苗正在奋力地伸长自己翠绿的身子,道旁天生天养的树木跟着风的节奏左右摇摆着,好像在招手对秦轲笑脸相迎。
村子还是那个村子,房子也都没有太多变化,经过村口那依旧破落的“狻猊”雕像时,秦轲不免多看了一眼,随后一阵孩子们的笑声传入了他的耳朵。
不知是从什么人嘴里先说出来的,一句话开始慢慢在整个村子里四处传扬开:“阿轲回来啦!带着他的漂亮媳妇回来啦!”
“阿轲带着他的漂亮媳妇回来啦!”
不单单是孩子们,甚至连不少大人们都被惊动了,一个个从家中或者是从田垄间赶来,不单单只为了迎接“游学”归来的秦轲,更是想亲眼目睹一下秦轲带回来的“漂亮媳妇”到底长啥样子。
而等到他们真正亲眼所见,则是发出了一阵阵意料之中的惊呼。
这种乡村小地方,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美丽的姑娘?在蔡琰的面前,恐怕这村子里最水灵的闺女也得羞愧地躲在家里闭门不出。
“阿轲,你这出去一趟可是赚大发啦。”不少长辈们对着秦轲这样喊道:“平时看你小子也是个老实人,你这回是怎么把人家拐骗来的?”
“不是,不是,我和蔡琰不是那关系。”秦轲涨红着脸,一路上不知道已经解释了多少遍,然而根本没有人会听他的解释,在一众人看来,秦轲这趟回乡,只带了蔡琰一人,两人的关系还用多说么?
孩子们则是已经编唱出了几个版本的童谣,尽管句子混乱,毫无风雅可言,却也能让秦轲羞愧难当,几乎把头埋进了地里。
相反,蔡琰倒是显得十分平静,也不去解释什么,反而笑得灿烂,甚至还能“叔叔伯伯姨姨婶婶……”挨个地打招呼。
被叫到的人都是全身一震,只觉得一股暖流轰然流淌全身,忍不住露出他们一生之中最和蔼可亲的样子:“哎哟,蔡姑娘好,咱们家阿轲是个实诚孩子,保管不敢欺负你,以后他要是转了性子,闺女你跟咱们说句话,咱们保管帮你教训他!”
“欺负?转性?”秦轲看着蔡琰如今的乖巧样子,摇了摇头,叹息一声。
换成是陌生人,只怕真会以为她一直都是这般乖巧吧。
然而秦轲与她相处已经不是一日,低声咕哝道:“到底谁才是被欺负的那一个啊?”
这时候,他微微抬起头,正好看见蔡琰悄然扫过的狡黠目光,她笑得像一只侥幸从猎人手里逃脱的小狐狸。
……
母鸡终于被逼到了墙角,尽管它发出了惊恐的“咕咕”叫声,然而庆婶的手仍然十分迅猛有力地捏住了它的脊背,同时一扭一提,它那对短小的翅膀再也扑腾不起来,凄惨地被提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