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猛然抬起脚来,在高易水的脚背上狠狠地踩了一脚。
高易水立刻变了脸色,同时双手捂住了嘴,因为这里是稷上学宫,底下人还在争辩不休,他可不想大声喊叫起来,让所有人都往这边看。
白起看着两人的动作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但一只手在茶碗上挪了一会儿,还是遗憾地摇摇头,道:“我是想不出来,但既然能让两位大人这般重视,这个人绝不会是什么小角色。”
秦轲想了想,突然道:“对了,白兄,之前你说你在追查一个人,会不会跟你追查的那个人有关?”
白起还是摇头:“我追查的人,是墨门直接负责的,而且应该也上升不到两位大人都需要关注的程度。我追查的人……”
他突然把幕帘撩开一角,下方的争论更响亮了一些,但透过这一角,秦轲却正好可以看见一名站在人群中的学子,那人身穿一身劲装,虽淹没在人群之中,却像是鸡群中的一只昂首挺胸的白鹤,身上凛冽的气息使得周围人下意识跟他保持着几分距离。
不像是个学子,倒像是个军士。
秦轲在军旅呆了了这么长时间,眼力也长进不少。
“夏侯。曹孟这些年最为器重的年轻将领之一。”白起的话语也回答了秦轲的猜想,“这种时候他来稷城,必定别有所图。”
说到这里,那被称作夏侯的人突然开始推开人群,堂而皇之地向着厅堂中心走去,好像前方不是稷上学宫的辩论场,而是刀剑相击的战场。
其实稷城一直都不是什么严酷险峻之都,相反的,墨家巨子甚至从未阻止过他国学子来稷上学宫研习,甚至明发告示:只要是有心向学,并且不坏什么歪心思,即使是沧海人或唐国人,也绝不会将之驱赶出去。
只不过墨家与沧海、唐国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彼此之间早已结下了血海深仇,从官署到百姓,相互之间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加之沧海和唐国如今也建立起了自己的学堂,各有大家讲学,于是在稷城游学的两国学子已经十分稀少。
但夏侯不是普通的游学学子,他的身份,注定了他不可能被墨家人所忽略,这些天来,白起从墨门承接了监视的任务,正是为了查清这个人来稷城的真实目的。
只是白起同样也不会想到,当此之时,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夏侯竟然打算主动暴露自己?难不成他真的只是来稷城游学?又或者有什么东西使他有恃无恐?
白起不知道,所以他的一双眼睛紧紧地盯在夏侯的脸上,目光好像一把刀子,似乎是要把夏侯剖开,亲眼看看里面到底藏了什么玄机。
而与此同时,夏侯也抬起头来,跟他对视了一眼,随后露出一个带着讥讽之意的笑容,似乎是在宣告一句话。
我知道你在看我。
但,你又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