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跟郭开一样,轻敌冒进了?”阿布思索道。
“文良不是郭开,郭开虽懂军事,却终究实战经验不足,只能算个安于一隅的儒将,而文良师从鬼谷派,是王玄微派系的死忠,如今王玄微去世,他直接受命于孙伯灵,怎么可能犯下这样的错误?”
“那到底发生了什么?”秦轲也有些犯迷糊了,“难不成那个夏侯在稷上学宫是虚张声势?洪关根本没有丢,一切都是他在城内散布的谣言,想要使墨家大乱?”
“好想法。”高长恭眼神中露出欣慰,“真没想到秦轲小兄弟也能提出这么有见地的想法了,有长进,有长进。”
“啊?”秦轲一时间被夸得有些脸红,“也没什么,我只是随便一……”
“但还是猜错了。”没等秦轲那个“说”字出口,高长恭已经出声打断了他。
等到秦轲看见高长恭脸上那坏坏的笑容,才终于反应过来,不由得生出几分恼怒,这人已经病成这鬼样子了,还弄这些有的没的戏弄自己,很好玩儿吗?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能别耍小心思么?”秦轲瞪他。
高长恭闭上眼微笑了一下,似乎是觉得秦轲这句话听着挺耳熟,觉得更加有意思了。
而一旁的阿布只能无奈笑笑,心想长恭哥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玩心太重了些,不过……这大概也只是对待他身边亲近的人吧?
“嘿嘿,其实是因为我也没猜到,暂时只能找你做些调剂了。”高长恭很正经地说着话,一点也没在意秦轲的脸色正在逐步地由红转绿。
顿了顿,他又道:“在我看来,洪关失守的事情多半是真的,只是这个过程耐人寻味。”
“曹孟如果想要依靠强攻拿下洪关,这不太可能,因为即便凭借强盛的兵力,强攻洪关也会遭受巨大的损失,他承受不起,他也不是项楚那种喜欢破釜沉舟的人。”
“但如果说是文良犯了傻去跟沧海拼野战,怎么看也是无稽之谈,估计是曹孟用了什么别的诡计……最有可能的是用内鬼骗开城门,可以洪关的森严戒备,能做到这一点的可能性也很小……”
阿布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来时我听路人在议论,说沧海军神兵天降,突然就出现在洪关里了。”
“神兵天降?”秦轲觉得有些滑稽,“那曹孟岂不是成了神仙?大概他们也不知道沧海军到底是怎么攻下的洪关吧,其实要是能亲眼看一看墨家的军报,就能水落石出了。”
然而高长恭听了之后神情骤变,忽地明白过来:“不对……我知道了,神兵天降……还真是神兵天降……”
秦轲和阿布两人不懂高长恭的意思,可随后高长恭的解释倒是让他们吃了不小的惊吓:“洪关确实险峻,几乎没有破绽,可如今想来,洪关以西的山脉延绵之处,仍有一条前朝曾用过的古道,那条古道直通洪关百里后,若有一支五千人的精锐穿行而过,直击洪关,再有里应外合,那洪关自然难守!”
“前朝古道?”秦轲和阿布都不知道有这事儿,但看高长恭严肃的样子,明白他没有在开玩笑。
“这条古道早在两百多年前就已经废弃,一来本身古道狭窄,想要行军十分艰难,加上河流改道,将整条古道淹了近半,即便行至半路,也会被水流阻隔无法前进,所以墨家从不担心会有军队沿着这条古道袭击后方。”高长恭凭借着惊人的记忆,回忆着那条古道的一切。
“那曹孟是怎么带着人过去的?”秦轲皱眉道:“水流淹了一半,难不成他们都是游过去的不成?在这大冬天里,非得冻死不可吧?”
高长恭干笑了两声:“不,他们当然不是游过去的。他们是骑着马踏过去的,就在水流之上。”
“水流之上?”
“是的,你刚才自己说的,这大冬天里不可能游过去,可谁曾想曹孟竟有那般魄力和预知能力……”高长恭的双眼几乎倒映着那场突袭的场景:“今年的冬天比往年都冷,而这……就是上天赐给曹孟的胜机啊!若非天寒地冻,他怎敢带着骑兵踏过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