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份竹简抄写多份,下发到各地,让人查清楚到底是什么人在暗中操控。若能抓,就抓了,但不要严刑拷打,只需押回稷城便好。”
“是。”
“稷城最为重要,此间暗桩一事都交给你亲自督办,务必一一抓出那些暗桩,到时一并在大庭广众之前送进使馆,交于沧海使节,如此一来,事情可定。”
“至于百姓们称颂曹孟之事,不必管。不论他们如何称颂曹孟,可我墨家百姓终归是墨家人,为今之计,我墨家需要固本,若可以让民生安乐,想必百姓自然也会感念朝堂之仁。”
这一番举措,不但让百官们都是称赞不已,而子路握着竹简,却感觉握住了一番沉甸甸的责任,于是作揖大步离去了。
“还有其他事情么?”仲夫子含笑着问百官道。
其实巨子传位诏书虽下,百官们表面上也都没有异议,但终归还是有人会对仲夫子的领政之能有所怀疑。
但经过之前的处理,哪怕是之前对仲夫子为政还有所质疑的人也已没了话头,殿内自然慢慢沉寂了下去。
这时,有一个人站出来道:“夫子,今日高大将军即将离开稷城回师荆吴,仪仗已经完备,不知夫子是否打算亲至送行?”
“高大将军么……”提到高长恭,他才想到了今天正是高长恭离城的日子。
既然他打算离开,那说明他应该已经不再需要靠卢夫子续命了。
难不成……那个人已经成功破境了么?
若是那样,荆吴只怕真的要出一名武圣了。
荆吴虽说当下还是墨家之盟,然则绝非是血缘之骨肉,真出了一位圣人,也不知对两家将来局势有何影响,是吉是凶。
圆盘般的太阳挂在天上,冬日里难得多了几分暖意。
卢府外的竹林里,蔡琰望着正在搬运着东西的下人们,嘟着嘴道:“这么快就要离开稷城了,我都还没有玩够咧。”
秦轲站在她的身旁,穿着一件宽袖的袍子,看上去倒真有了那么点稷上学宫学子的儒雅风范。
不过此刻的他,却感觉有一只纤细的手悄无声息地顺着袖子钻了进来。
那只手有些凉,随后握住了他的手,十指相扣。
冰凉的触感顺着他的腕脉似乎能直达心房,却使得他生出了一股难言的暖流。
秦轲当然知道那是谁的手。
于是他下意识地向四周看了看,直到发现并没有人看向自己这边,而且蔡琰的动作隐秘得谁都无法察觉,才松了口气。
不过他很快又开始自嘲,自己跟蔡琰的关系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何必紧张成这样?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蔡琰捏了捏他的手心。
“啊……哦……”秦轲微微一怔,随后无奈地笑了笑道:“这还不够啊,这些日子,稷城大大小小的街巷,哪一条没陪你走过,昨天不是还陪你去买了那个比我还高的大风筝,还去了康师府,吃到了那举世闻名的大碗牛肉面,三枝松树的坚果也装了几麻袋……这城里但凡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你基本都……”
“那又怎么了,反正你身上还揣着不少公输胤雪塞给你的金条,我吃吃用用可花的都是自己的钱……”
蔡琰自己说着,好像越发不忿似的,哼哼道:“稷城这么多好吃的好玩的,我这才看了多少?三成都不到吧。对了,我才想起来,我最想去的地方还没去成。”
“啊?你说哪儿?”
“那!”蔡琰的手指滑溜地从秦轲袖管里抽出,遥遥往远处一指,尽管竹林幽深,却依旧可以望见那巍峨的武威山,那正是机关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