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景云在前面走的背影,在明亮的天光之下,显得格外隐长。林亦跟上去,只是差着半步走在景云的后面,他在脑海里面想着许多事。不过刚才那名青年为何没来,还有那日的韦公子为何也没来,不在他思考的范围之内,对于珍贵的时间和得之不易的清明思绪,不应该来思考这些无所谓的杂事。
......
其实在两人的后方不远处,较为隐秘的树木下。
极为阴凉,遮蔽了外面暖和的阳光。
在这逐渐褪去寒意的冬末春来时节,亮堂的阳光应该是最有春意的节奏,也应该是所有秦人都喜欢的模样。在大秦帝国,无论何时,他们都喜欢炙热的太阳将火红的光线倾洒到他们身上,为他们的皮肤添上麦黄的强硬感,冬季算不上讨厌,也绝对不是喜欢。
喜欢灼热,如同秦人的内心顽强刚猛,如烈火随着帝国永不熄灭。
阴凉甚至于凛冷的树下,有辆很稀松平常的马车。马车外面的木板材料看着都是最常用的木材,只是木板上面有着许多稀奇古怪的纹路,遍及整座马车。马车前面有着一匹更加平常的马,在帝国很多有钱的富人家里,套车的马匹都要比这头马还要俊美优秀的多。
马车外面站着挺直身板,双手抱胸抱剑的中年男子。
目光放在前方远处,眼神里面充满了极致的战意,仿佛即将面对很可怕的敌人般。又在瞬间,这种战意缓缓消失,还带着很奇怪的失望,战意变成了冷意。
模样很是冷酷,冷得像是高峰上经年不化的玄冰。马车微微晃动,马车的帘子有掀动的痕迹,却只是慢慢掀了掀就停了下来,抱剑的中年剑客偏头望了眼马车的帘子,再是听到了里面极细微的响动,微微躬身,却没有开口,仿佛像是在等待吩咐。
“有些失望,怪我没有让你去......”
马车里面静默了很久,才发出了极微弱的声响。很清楚的可以辨明是男子的声音,说不出年纪大小,既有中年的沧桑,又有少年的朝气,每个字都像是带着独特的语调发出来的。
中年剑客微微颔首,很是平常的动作。
“我觉得我可以战胜他......”
马车中的男子讽笑着说道:“整个咸阳凡是知道他的人,都自认为可以战胜他。但他始终都活着,从十几年前一直活到了现在,莫说本国的那些桀骜自大的修行者,连是诸国派出的精锐间谍刺客,都依旧无意外的死在了他的手中,我实在不放心......你白白丢了性命!”
“我的命不重要!”中年剑客无情的拒绝。
马车中传出来掩口的咳嗽,中年剑客脸上无担忧,只是静静的盯着马车的外帘。半响后,男子厉声斥责:“你的命确实不重要,可我的命很重要,难道你就宁可为了虚无缥缈的试探,以及心中的那丝丝不满足,便放弃了继续保护我的命,将我丢在咸阳那巨大的旋涡中?”
中年剑客冷着脸:“其实您自己可以的,不需要我。”
车内男子语气骤低,语带颤音:“咸阳太大,大到连是很多的人心都装不下,也看不透。身处这样的环境中,你要我时时刻刻走在前面,可能吗?你应该知道我走到如今的位置,付出了多大的努力,说起来有些大逆不道,可我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这座帝国存在了千年,如我这般的人或许只会有一个。”
说到最后,马车里面发出了极重的叹息。
中年剑客为之动容,终于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