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吴铭甫的自身重量、再加上盔甲和长矛一起,本就不轻,又跃起太疾,用力过猛,巨大的反作用力,使得座下那匹没有准备的雄健青骢马的脊椎瞬间断裂,肚皮重重地砸在地上,惨声长嘶。
本以为老者会出手的,因为老者有能力轻松击飞这杆蕴含成丹期功力的箭矢。吴铭甫不到成丹期,强行硬抗的话,受伤都是轻的。可老者不动,他作为主将,就不得不硬着头皮上了,于是吴铭甫稍稍耽搁了那么一瞬。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短暂的一瞬,让吴铭甫一矛砸空。箭矢直奔他面门而来。毕竟久经战阵,临危不乱,猛地一扭头。赤红箭矢擦过他的耳边,带走了他的半边耳朵,并带飞了他的头盔,然后正中他身后的帅旗旗杆。
咚,嘎嘎嘎,咔嚓。钢铁所铸的粗大旗杆,应箭而断。硕大的帅旗,被一缕轻风,轻轻推下尘埃,砸在地上发出轰然巨响。旗后的士兵砸到一串,哀嚎叠起。像是在平静的水面砸下一块巨石,原本整齐地站在吴铭甫身后的预备部队,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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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铭甫比帅旗先落地,倒也不是很狼狈。他先在空中顺着箭矢的冲击力一翻身,再猛力往下一掷长矛,减缓自己下落的速度。然后弯膝蹲身,免得震伤腿脚。最后两手一撑地,瞬间站直身躯。
然而,就算站直了,军心还是大受影响,因为站在地面的高度不及骑坐在马背上。一马平川的原野,密密麻麻的人丛,稍远一点的军兵,根本看不见他。大部分人只看到那惊天一箭,将他们的主将射飞,继而射断旗杆。
站在近处的兵将,也好不到哪里去。纵使吴铭甫竭力硬撑出一副若无其事的姿态,但披头散发,血流满面的实况,更是让人恐惧。
触目惊心的长虹,人人可见。紧跟着看到吴铭甫跃起、坠地,帅旗轰然倒塌。陈军气势霎时一滞,全军张惶无措,进退踟蹰。城头高家堡众人则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二堡主威武。”
唯独高纲高成没有欢呼,两人站在城头看得很清楚,对方主将并无大碍。不约而同地扭头对视,意思不言自明,那人不简单。
高纲不因一箭建功而欣喜,厉声疾呼,“各就各位,全体戒备。”城下架着云梯冲锋而来的陈军快接近护城河了,面目清晰可辨。
吴铭甫扫了周围鸦雀无声的众人一眼,无可奈何地恨声道:“鸣金。”
他不得不退,军心大乱是一回事,更关键的是,高家堡这小小的乡堡怎么可能有成丹期高手?不言而喻,多半是周国派来的。难怪潜入高家堡的多批次斥候,全都陷身其内,无一回返。既然周军已做好布置,这城就不是一时半会能打得下来的。
不是没有机会,就算周国派有高手坐镇,占了先机,身边这位高贵的老者也完全可以压制。可这老者竟是纹丝不动,丝毫没有出手相助的打算,俨然事不关己的模样。那还打什么打,吴铭甫可不想让自己的嫡系过多折损于这莫名其妙的战争中。
铜锣铛铛,旗号挥舞。陈军阵形一转,退潮一样迅速回撤。
高纲终于松了一口气,气势一泄,几乎站立不稳,半倚在城垛上。
高成脸上同样是一副庆幸的神色。
作为成丹期高手,在百分之九十九都只是锻体境普通士兵的大军中,轻易离去很简单,杀进杀出取上将首级也勉强办得到,但想一夫当关,硬抗千军万马,无异痴人说梦。功力再深,终有精疲力尽之时。至于护住高家堡以及一千多民众,就更是妄想了。
“真险!太冒险了。风儿呢?我要问问,他怎么就断定陈军一定会退兵呢?”缓过气来的高纲朝高成抱怨,“何况可一不可再,陈军要是再次发动进攻我们该怎么办?”
高成凝望着西北,“陈军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攻城了。”
高纲一抬头,发现西北通往郡城的官道上,烟尘滚滚。不需要望气功夫,谁都可以轻松判断得出,周军已经不远,且来速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