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宁动了动身子,趴的久了浑身都难受,开始给丑舅讲他猜到了些什么。
“起初吧,我以为咱家很可能就是什么江湖仇杀,惹了什么绿林盗匪的大仇,这种事见多了。”
(好吧,都是、电视里看到的。)
“可后来一看,不对啊?绿林盗匪可挨不着像舅爹这种学富五车之能,那就应该是朝堂上那点争斗了。”
“等太平公主一来房州,我发现自己又低估了舅爹。”
看着丑舅,“能让太平的同门师弟守了你五年不止,这得是多大的官儿才有的面子?”
“况且,就孟苍生和肖老道几乎可以上达天听的背景,为什么只保咱们性命,却不能帮忙疏通一二,平反祸端?”
“只能说明,舅爹犯的事,或者咱们的仇家,连肖道人都平不了。”
“再后来,也就是今天下午,你外甥我又发现,连太平公主与舅爹似乎都有着某种关联。”
吴宁一脸崇拜地看着丑舅,“我的舅爹啊,你以前到底是多大的背景啊?”
“从下午到现在,我把这些年,你教我朝堂权术时说过的那些京中秘事、坊间八卦,都在心里仔仔细细地过了一遍。”
“结果你猜怎么着?居然让我发现一个有意思的事情。”
“在众多朝堂秘事之中,从六部小吏到一品权臣,从贪官到贤臣,又从皇亲国戚到后宫嫔妃,在这些好玩的事里,唯独少了一个人!”
说到此处,吴宁面色渐冷,一字一顿地道出一个名字:
“贺、兰、敏、之!”
......
“似乎也唯有当年的贺兰敏之,才能够让太平公主因为一首诗而心生疑窦。更唯有当年轰动大唐的敏之案,才能让舅爹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所以......”
吴宁支起上身,一脸诚肯,“所以现在,我真的什么都不想知道。你说我苟活一世也好,妄为人子也罢,没出息、白眼儿狼,我都认!!”
“就是求您,什么都别和我说,咱们这么踏踏实实地过日子不好吗?何必要旧事重提,自找无趣?”
“舅啊,我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了,我胆儿小,接不住这么大的仇,也平不了这么大的反!”
丑舅:“......”
现在的丑舅除了震惊,就只剩下失落。
他没想到,吴宁会真的仅凭这一点点蛛丝马迹找到了真相。更没想到,他会说出今天这番话。
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踏踏实实!过日子......
没想到十年栽培,居然只换来一个“踏踏实实过日子”!
慢慢地站起身来,紧握的拳头有些发颤,苍白的脸色渐渐殷虹。
“你......你妄为人子!”
说着话,就要冲出门去,吴宁的表态让丑舅怎么都接受不了。
“舅爹!”
即将出门的一刹那,吴宁叫住他。
“对不住,我....我本凡人,真的担不起这么重的担子。”
“可是....”吴宁顿了顿,“可是我还是想确认一点。”
“确认什么?”
只闻吴宁道:“到底舅爹就是贺兰敏之,还是......我是贺兰敏之的儿子?”
“又或者,舅爹是贺兰敏之,而我也是贺兰敏之的儿子?你我,不是舅甥,而是父子!?”
好吧,在吴宁看来,这完全有可能。
为了掩盖身份,把儿子说成是外甥,很正常嘛。
吴宁有此一问,一来从他有限的历史知识,还有在这个时代听别人说的贺兰敏之之事分析,好像贺兰敏之没有一个外甥啊!
那吴宁就得琢磨了嘛,难道这个丑脸的就是我爹?
可这话传到丑舅耳朵里,丑舅笑了,本来欲走的身形又折了回来。
极为鄙视地看了吴宁一眼,“你觉得,我会是你爹?”
吴宁撇嘴,心说,看样子猜的挺准。
“好像,也就这么一个可能了吧?”
“哈哈哈哈,我不是你爹!我也生出你这么个不孝子孙!”
坐回炕沿。
“可以告诉你,我就是贺兰敏之!那个**祖母,**杨幼仪,犯下诸多恶行的贺兰敏之!”
“这样的爹,你敢要吗?”
“切。”没想到,吴宁很是没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