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你就任由吴启这么不误正业?”
秋意正浓,怀仁坊李宅的庭院之中,太平公主裹着一件高领披风,与吴宁站在院中,看着那棵银杏洒下点点金黄。
这段时间,人多眼杂,所以太平很少来李宅,今日却是实在受不住了,跑来质问吴宁,他到底在干什么?
“你若想让吴启在官场立足,诚然需要一些人脉,可是现在未免过之不及了。”
吴启简直就是玩疯了,不管是谁的邀约,一概来者不拒。上到皇亲王臣,下到妓子花魁,只要有宴,这货必到。
虽说当下无论百姓,还是王公,都喜欢风流才子,可是凡事都讲求一个度。这个朝堂上的人,不可能都成为你的朋友,必然有一些会是敌人。
而敌人也必然会想方设法地抓住你的把柄,今日的风流也早晚会被人当做把柄,用于日后的斗争。
太平有些无奈,“哪有你们这般高调的?新举状元总要收敛些,多作多错的道理,九郎难道不明白吗?”
“没关系。”吴宁笑着欣赏落叶,“随他去吧!”
“你....”太平气的跺脚,“你到底怎么打算的?”
吴宁一摊手,“也没什么打算啊!”
“说到底,吴启因为长路镖局的关系,是不可能下放州县历练的。他注定要留在京师馆阁,留在女皇身边。”
“所以,他的为官之路,注定与旁人不同。与其现在就区分是盟友,还是敌人,不如一视如仁,把每个人都当成盟友。”
“就做一个徒有名声的风流才子,不就挺好吗?”
“可是你已经有敌人了!”太平凝眉反驳,“七姓十家是怎么回事?”
“你就算为了讨好陛下,也不用一下就把他们都得罪死了吧?我可是得到消息,十家已经准备好要对付你的长路镖局。”
“九郎可千万别不当回事儿!十家连手,连陛下都要斟酌一二,你的长路镖局势力再大,也不一定承受得住。”
“......”
吴宁默然摇头,“非是我讨好女皇。”苦笑道,“而是七姓十家命不久已,我得和他们划清界限啊!”
“嗯?命不久己?”太平一怔,“这又从何说起?”
吴宁却是答非所问,突然来了一句,“殿下产业之中,可有存粮草?”
“存粮?”太平被他带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下意识道,“本宫除了禄田与食封,在洛阳和长安倒也有几家粮铺。”
“可是具体今秋存了多少粮米,倒是得问高延福了。想来,十几万石米粮应该是有的。”
“你问这个干什么?”
太平回答完了,这才反应过来,“少转移话题,说,为何说七姓十家命不久已?”
哪成想,吴宁要本就不想告诉她,继续胡扯。
“太好了!十几万石也是不小的数目。”
吴老九凑到太平耳边,“你听我的,让高延福赶紧把这些粮米都归拢起来,过几天全高价卖给武承嗣。”
“啊?”太平显然又被他带跑偏了,“卖给武承嗣??他又不傻,高价收粮做甚?”
“因为....”吴宁这回倒是没左右其词,“因为快要打仗了。”
“什么!?”太平大惊,“和谁?”
“突厥。”
“不会吧?”太平不信,“岑相舍命北上,不就是为了在今冬避免战事吗?”
“呵。”吴宁干笑一声,“岑老爷当然是这样认为,可是....”
“不是人人都是岑长倩,却是有人想今冬开战。”
“谁?”
“默啜。”吴宁说出一个名字,随后又道出一个名字。
“还有咱们的....陛下!”
“不可能!”太平满脸愕然,极是不信,“你说默啜倒还合情合理,陛下!?”
“陛下才不会那么武断!”
“明知冬战于大周不利,冒然开战必死伤惨重,陛下怎么可能选在这个时候与突厥开战?”
“呵呵。”
吴宁干笑一声,却是不知道怎么与太平解释。
对于统治者来说,从来没有绝对。
当战场的死伤毫无意义,或者不能换回等同的价值,那武则天当然尽量避免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