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安老爷子的烟干狠狠敲在了桌子上,烟杆子都差点敲断了,桌上的茶碗被震的都跳起来。
安老爷子怒骂:“混账东西,哪有当叔叔的这样说自己的侄儿,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安连顺见三哥被骂了,当下也豁出去了:“爹,三哥没说错,德昌就不是个好东西,茉儿前阵子不是被人贩子抓走的,是被德昌敲了闷棍以二十两银子卖给人贩子的,他们交易的时候,茉儿都听见了。”
安老爷子胡子都抖了起来,一口气堵在心口,半天上不来,安卢氏吓坏了,忙给老头子揉背顺气,边骂道:“你们这是要把你爹活活气死吗?你舍不得拿银子出来,也不能想出这样恶毒的借口来诋毁德昌,你就不怕遭报应,天打雷劈?”
安连顺忙跪了下来:“儿子就是怕把爹娘气着了,所以才一直没敢告诉,这事儿千真万确,就是因为初十五那天,爹让茉儿回家拿烟袋,德昌鬼鬼祟祟地从上房出来被茉儿撞见了,德昌还骗茉儿他是来上房找吃的,找吃的也该是去厨房找,他咋从里屋出来了呢?现在想想,娘钱匣子里的银票就是被德昌偷了,茉儿听香草她哥说,在城里看到德昌出入赌场。”
安老爷子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来也下去,指着安连顺半天说不上来一个字。
“老头子,老头子,您消消气儿,老四这是昧着良心胡扯,您别信……”安卢氏看老头子脸色煞白,怕是气坏了,怒斥安连顺:“你还不快给爹请罪,说你是胡扯的。”
安连承和安连顺低着头,两人就是不吭声,承认是胡扯那才叫昧了良心。
次间里,安秀梅惊骇的一不小心绣花针戳到了手,果然是德昌干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德昌看起来多乖巧,居然会赌博会偷窃,还把自己堂妹给卖掉,这心肠也太狠了。
“证据呢?”安老爷子总算缓过起来,冷声质问道:“证据呢?茉儿说什么你就信,你把你大哥置于何地?你让德昌以后怎么做人?
安连顺硬着头皮道:“只要找到那人贩子王二对峙就可明白茉儿所言非虚。”
“一派胡言,茉儿随便编个人名出来,就想把这么大罪名往德昌身上按,老四啊老四,你已经变了,变得自私自利,我真没想到,不过是让你为安家多出一分力,你不但推三阻四,还……老四,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的心里既然已经没有了安家,我便只当没有生养过你这个儿子。”安老爷子沉痛道。
“爹,万万不可啊……”安连承噗通跪地,已是惊的面无人色,爹这是要将老四驱逐出安家吗?这让老四以后怎么做人?外面不知情的人会如何说老四?那是要被戳脊梁骨的啊!
安老爷子怒目凛然:“怎么?难道你也想离开安家?”
安连承顿时不敢吱声。
安卢氏错愕不已,这怎么说着说着就要把老四给赶走了?不由地扯扯老头子的袖子,弱弱道:“老四走了,那地里的活谁干啊?”
安连承用胳膊肘捅了捅老四,示意他赶紧伏个软,跟爹讨饶。
安连顺却是伏在地上毫无动静,大家以为他已经吓傻了,岂知他此时满脑子想的都是茉儿说过的话,茉儿说过……在祖父祖母眼中,大堂兄是安家的长孙,是安家孙辈里最有可能有出息的人,到时候,他们只会指责我们胡编乱造故意陷害,在祖父祖母心里,只有大房才是他们的希望所在,荣耀所在,而我们,是可以被舍弃的人。
现在,茉儿的话果然应验了,他说了真话,于是,四房被舍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