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是什么东西的叶子么?”赵虞问张季道。
张季前几日还是负责这边的监工,不用看他也知道赵虞问的是什么,闻言便解释道:“是豆菽。二公子所见到的好似叶子般的东西,是豆菽的茎叶。”说完,他又特地补充了一句:“都是可以吃的。”
通过张季的解释赵虞才知道,鲁阳乡侯觉得光煮粥太清淡,所以便要求工点在煮粥时放些豆菽与豆叶,在几百年前,最初豆菽据说是喂养牲畜用的,人并不食用,但后来因为粮食紧缺的关系,世人也尝试食用豆菽,甚至种植豆菽。
而事实上呢,豆菽很有营养,且更关键的是,它的产量比麦谷高,市价也比粮食便宜,拿豆菽与谷米一起煮,既能增进难民们的口感,更具饱腹感,而且价格便宜。
总而言之,放入豆菽是一件双赢的事,鲁阳县衙能节省不少粮食,而难民也很满意豆菽的口感。
很有头脑啊,老爹。
赵虞轻笑着暗自称赞着父亲鲁阳乡侯。
就在此时,赵虞忽然眼角余光瞥见从郑乡村内走来几人,为首那人走路大摇大摆,让人感觉有种目空一切的样子。
“那是什么人?”赵虞朝着远处努努嘴,问张季道。
张季眯着眼睛瞅了半晌,困惑地摇了摇头:“卑职不知,卑职没见过这些人。”
见连张季也不清楚,赵虞心中有些纳闷,静静看着那几人。
在他的注视下,那几人毫无顾忌地走到放粮处,为首那人,朝着正在放粮的乡侯府卫与郑乡青壮指手画脚起来:“喂,给地太多了!……还有你,不需要给他们这么多。”
在那些乡侯府卫与郑乡青壮不知所措之时,郑罗走到了那人面前,抱拳打了声招呼:“王管事。”
“郑罗啊。”
被换做王管事的那人,大大咧咧地与郑罗打了声招呼,看他神色,毫不在意郑罗那鲁阳乡侯府上卫士的身份,就像吩咐属下似的,对郑罗说道:“我昨日不就对你说了么,你们给地太多了,跟这些家伙客气什么?让他们能活命就不错了。”
郑罗面色不改地说道:“王管事,这是刘公与乡侯定下的规矩,我等不敢违背。”
“真是死脑筋。”
王管事低声嘀咕了两句,随后说的什么,郑罗也没有在意,因为他看到赵虞在不远处对他招手。
“王管事,我有事先离开片刻。”郑罗抱抱拳说道。
那位王管事也没在意,摆摆手随意地说道:“去吧,去吧,我替你看一会。”
郑罗迟疑了一下,也没说什么,径直走到远处的赵虞一行人面前,朝着赵虞拱手抱拳:“二公子。”
“唔。”赵虞点点头,旋即朝着远处那个王管事努了努嘴,问道:“那是谁?”
郑罗回头看了一眼,解释道:“二公子,那即是卑职方才所说的王直,据说是汝阳侯府上的管事,昨日才来到这边,协助我等监管难民……不过此人对赈济一事极为敷衍,大多数时候都在郑乡内与几个关系亲近的随从喝酒,待酒足饭饱后才会来工地这边查看一下情况……”
说着,他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按卑职说,这家伙还不如不来。”
“……”
赵虞看了一眼郑罗,旋即将再次将目光放在远处那个汝阳侯管事王直身上,远远看着他站在放粮的矮桌旁,盛气凌人地朝着那些难民说教。
“感恩戴德吧,你们这些该死的家伙,你们口中所食,乃是我家汝阳侯拨予的粮食……”
“喂,那边那个,你慢吞吞的做什么?赶紧吃完赶紧滚回渠坑去!想偷懒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