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赵虞,王直立马附耳对郑潜说道:“世子,是赵公瑜的二子,赵虞。”
“我知道。”
郑潜随口应了一声。
对于赵虞,其实郑潜对他的印象并不深,这也怪赵虞此前并未在汝阳表现过什么才气或过人的能耐。
不过,一个十来岁的孩童,能在许多年长他十几、二十岁的成人跟前面色自若地说话,况且还是在这种气氛紧张的场合下,这本身也能让人感觉到此子的不同寻常。
按捺心中的怒气,郑潜假笑着问道:“这不是赵乡侯的二子嘛,二公子,有礼了。”
他嘴上说着有礼,身体却无任何动作,而赵虞比他更绝,环抱双手伏在窗棂上,笑嘻嘻说道:“好说好说。”
他干脆连回应的礼都不提了。
当然,本就是虚情假意,郑潜也不在意赵虞的态度,在假装的客套过后,他以一副长辈口吻质问道:“二公子,你爹呢?”
赵虞笑笑说道:“郑世子的双耳难道只是摆设么?方才我府上的张卫士便说过,我爹不在此处,郑世子有什么指教,可以跟我说。”
这夹棍带棒的一番后,听得郑潜心中怒起,他本不屑于跟赵虞一介十来岁的孩童争论什么,更何况赵虞还是他的晚辈,但若是不与这赵虞说话,那他此刻就只剩下两条路可走,一是像他方才所说的,吩咐身后的随从与卫士二话不说就把这间赵氏米铺给砸了;二是扭身离开,派人跟鲁阳乡侯交涉,向后者质问目的。
然而,前一个选择胜负未知,毕竟这边赵氏乡侯府上的人手也不少;至于后一个选择扭身就走,那岂不是白白丢了颜面?
权衡一番后,郑潜决定忍着心中的不快与赵虞交涉。
他沉声问赵虞道:“二公子,你赵氏将铺子开在我汝阳,且偏偏在我家米铺的对面,这莫非是对我汝阳侯府的示威么?”
“郑世子这话说得好笑。”赵虞在楼上笑道:“令尊虽然为汝阳侯,但汝阳县城,未见的就属于贵府的吧?在这边开设店铺,我只听说过需得到县衙的允许,未曾听说过,还需要得到贵府的允许……至于为何开在贵府米铺的对面,我只是说,这是巧合。倘若郑世子执意认为这是我对贵府的示威……”
他咧嘴笑了一下,旋即突然之间就收了脸上的笑容,沉声说道:“那我姑且认了吧!”
……居然认了?
郑潜不禁有些愕然。
愕然之余,他心底涌出无名的怒火。
此时,王直察觉到周边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小声对郑潜提醒了一句:“世子,围观者愈发多了。”
的确,世人最喜看热闹,汝阳人亦不例外,哪怕是不明究竟的,得知大街上有两拨人发生冲突,也是好奇地围了上来,更遑论其中那些知晓郑潜一行人身份的,更是对此感到好奇。
要知道汝阳侯府在汝阳的名声,绝不亚于鲁阳县的鲁阳乡侯府,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在汝阳县,汝阳侯府绝对够得上地头蛇这个评价。
可如今,有一拨人居然敢跟汝阳侯府发生冲突,这让围观的汝阳人心生了极大的好奇。
他们纷纷议论:赵氏米铺这拨人,到底什么来头?
而此时,在王直的提醒下,郑潜亦逐渐冷静下来。
倒不是因为从旁围观的汝阳百姓,凭他汝阳侯府在汝阳的势力,砸个店铺算什么?谁敢为此乱嚼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