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季点点头,转身正要离去,却见赵虞忽然将他喊住,问道:“张季,派人去城内其他几间郑家的店铺转转,看看那几家是否有降价,且生意如何。”
“是!”
张季愣了愣,继而应声而去。
听着耳旁张季下楼的脚步声,赵虞再次将目光投向郑氏米铺,看着其中进进出出的人,大致估算着郑家售出粮食的数目。
片刻之后,赵氏米铺再次降价,把价格降低到一百五十钱一石。
就像赵虞所说的,人心这种东西真的很容易被改变,这不,明明方才还在叫嚷“郑家都降到一百七十钱了,你赵氏再敢降么?”这样的话,这会儿立刻就变成了惊叹。
“这赵氏,财力也是雄厚啊,眼睛都不眨又降了二十钱。”
“瞧你这话说的,赵氏怎么说也是鲁阳县的乡侯,他家至今才售出多少米?一百石?这区区一百石,似这等贵族根本不在乎……相比之下,赵氏的反应更让我惊讶,这赵氏,当真要跟郑家拼地两败俱伤么?也不晓得这两家有什么仇、什么怨。”
“管他什么仇、什么怨,我只管这粮价,降到一百钱以下才叫好呢。”
“降到五十钱一石才叫好呢!”
“五十钱?哈哈哈哈……白送才叫好呢!”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眼瞅着赵郑两家在米价上打地如火如荼,然而街道上那人山人海的汝阳当地人,却跟看热闹似的。
而此时,赵氏米铺再次降价的消息,亦传到了郑潜耳中,气得他拳头紧握,满脸阴鸷。
不得不说,他此刻心中微微有些发虚。
倒不是发虚米价降地太低了,而是发虚于这次的对手——他根本吃不准,吃不准对面那个年幼的赵虞是否抱着‘崽卖爷田不心疼’的想法。
倘若是换做鲁阳乡侯亲自前来,那郑潜肯定不虚,毕竟鲁阳乡侯是成年人,有理智,但这个年幼的赵虞……
别到时候两家打着打着,真打到几个钱一石吧?那跟白送有什么区别?他郑家虽家大业大,也顶不住这样挥霍啊。
思前想后,郑潜决定不再挑衅赵虞,毕竟他若再去挑衅,搞不好赵虞会一口气降到一百钱,到时候他郑家为了面子,肯定也得跟着,那就亏地太惨了。
不可否认,这是理智的判断,但郑潜心里却过不去他自己那关,只感觉面颊羞灼,脑门冒汗。
来日方长,我看你家能坚持几日!
盯着远处的赵虞,他咬牙切齿地暗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