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阳乡侯瞥了一眼儿子,旋即皱着眉头沉思道:“你的打算,我大致清楚了。……同样贱卖粮米,你可以从宛城军市弥补损失,而郑氏……呵,怪不得你要叫曹安在鲁阳、叶县传播对郑氏不利的传言,挑唆两县县人联合抵制郑氏,看来早在去年,你就已经想到了后续……换而言之,在为父对你说要从长计议的时候,你嘴上说着是是是,可心里,早就已经拿定了主意,是这个意思吧?”
“爹,您这话说得孩儿真不好意思,孩儿哪有爹您说的那么聪慧。”
“我没在夸你!”鲁阳乡侯瞪了一眼儿子。
他原本想拿戒尺再吓唬吓唬这小子,可考虑到戒尺已经被静女那护主小丫头藏起来了……
话说……今日才发现,这小丫头似乎并不是很聪明啊,她是真的没发现,那戒尺竖起来比她坐直还要高出一截么?
表情古怪地回头瞧了一眼静女,鲁阳乡侯微微摇了摇头,旋即转头看向儿子,沉声说道:“好吧,你的办法,不能说是杀敌一千、自损一千的蠢办法,但也谈不上有多聪明,倘若那郑氏当真会被你一间店铺所击倒,那他就不配称作河南的名门望族。……以你的聪慧,我不信你不明白这个道理,是故,老老实实把你心中的筹划,通通告诉我。”
听到这话,赵虞也不管适合不适合,赶紧拍老爹马屁:“不亏是爹,孩儿的想法居然如此轻易就被您看穿了……”
玩笑归玩笑,他还是附耳对父亲说出了自己后续的打算。
起初鲁阳乡侯听得微微点头,可听到最后,他用仿佛见了鬼似的目光瞅着儿子,双目满是震撼。
“爹,这个主意不错吧?”赵虞笑嘻嘻地问道。
何止是不错!按照此子的计策,汝阳郑氏这回恐怕当真要吃血亏!这小子,就算得祖宗庇护,这也……
瞥了一眼颇有些得意的儿子,鲁阳乡侯故作镇定地捋着胡须,借此缓解心中的震撼,点点头若无其事地说道:“还行吧,姑且算是一个还不错的主意。”
“那……孩儿就继续了?”赵虞试探道。
听到这话,鲁阳乡侯的脸上又浮现了几许犹豫。
此时此刻,他已经不担心斗不斗地过郑家的问题了,他反而忍不住要替郑家感到担心,别到时候因为意气之争,把百年家业砸在他儿子手里,问题是,两家真的一定要弄得不可开交么?
仿佛是猜到了父亲的心思,赵虞低声劝道:“爹,以斗争求和平,和平方能长久。……爹你想跟郑氏和解,但最起码得让他们正视我赵氏,施舍来的和解,别说郑氏不肯,就算他们肯,爹您又肯跪着接受么?”
听到儿子的话,鲁阳乡侯徐徐地点了点头。
“去做吧。……都已跟郑氏撕破脸皮了,为父还能说什么。”
“父亲英明!”
当日,赵虞带着静女与张季,跟父亲鲁阳乡侯一起离开了汝阳。
两日后,在鲁阳乡侯默许的情况下,大管事曹举再次派人运粮前往汝阳,用五十辆马车前后运了两趟,运了共一千石。
这一千石粮米进入汝阳城,汝阳城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原本他们见赵氏跟郑氏虎头蛇尾地斗了一日后,两家再没动静,误以为两家私底下已经言和,只是不知为何没有将米价恢复如初。
可这次赵氏一口气运来一千石米,这气势汹汹的架势,哪里像是跟郑家言和的样子?
看热闹的汝阳人都差直接喊出口了:快打起来,快打起来!
想想也是,赵、郑两家约是打的凶,他们才愈发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