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内连山打过的仗太多了,他会犯一些小错,但不会犯这种根本性的大错。
西边的炮火被压制就压着了,正面的炮火不能少。
当大军已经渡江走了一多半时,稀稀拉拉的炮火落在江水里,溅着水柱。
康丫知道,那是日军不想浪费炮弹,一旦等他们登陆,炮弹都会迎头砸下来,配合着密集的弹雨,让他们的鲜血染红滩头。
“喂喂,烦啦,孟烦了,我是康丫,偷袭不成改强攻吧,快点炮火支援啊!”
步话机十几公里的通信距离还够用,那头的孟烦了得到讯息后,第一时间下达了炮火掩护的命令。
这是他们之前都演练过的,默契就在这里。
随着两个炮营二十多门炮的加入,炮火的轰鸣声一下提高了两个档次,日军的一线阵地都被覆盖了,先头登陆的官兵压力轻了许多。
只是那种迎着炮火发动进攻,不是经过多次训练的话,还真考验人的心理。
砰,橡皮艇撞在沙滩上,船上搭载的军士身子不由得晃了一下。
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他们反应,躲在堡垒里的日军,已经冒着炮火用机枪开始横扫沙滩了。
两个脚还没有落地的士兵,胸膛已经被子弹钻了眼儿,横七竖八的趴在正漏气的橡皮艇上。
“散开,散开!”班长大声的嘶吼,提醒他们降低伤亡最好的办法就是散开。
日军在这里经营许久,从滩头到一线防御阵地之间,所有可以阻挡射界的东西全被他们挪走,所有可以提供遮蔽的地形,都被他们填平。
散开,不是意味着安全。只是说不会一死一大片,连他们要打的小鬼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憋屈的告别这个世界。
一艘一艘的运输船只登上滩头,不论有多么高超的作战技术,在这一刻都要赌是谁比较幸运了。
不幸牺牲的停在原地,还活着的,继续向敌人发起进攻。
“火箭筒,给老子干那个碉堡!”一名班长匍匐着,指着不远处正在喷吐火舌的堡垒嘶吼。
堡垒中扣动重机枪的小鬼子,面容狰狞的将子弹泼洒出去。仅仅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打倒了十几个战士,压的一大片正在进攻的战士抬不起头。
嗖~,一发拖拽着尾焰的火箭弹,打在了碉堡上。
喷吐的火舌停下了,在地上匍匐前进的战士们,又爬了起来,猫着腰手脚并用的向前移动。
然而,在刚才堡垒不远处,几块土石无端的掉落下来,一个黑洞洞的孔洞暴露出来,火舌再次出现,舔舐着正在进攻的战士们。
又倒下了好几个,就连刚才呼叫火箭筒的班长也倒下了。
登陆滩头到日军的一线阵地,只有短短的几百米,却犹如天蛰,不断有官兵倒在这里,在这片土地上长眠。
喷火兵到了,他们在战友的掩护下,悄悄摸摸的摸到了敌人机枪阵地下方不远处。
被火箭筒砸了一发,却没有被摧毁的堡垒,在这一次却不能幸免了。
呼的一条火龙飞射出去,浓烈的火焰在堡垒外层燃烧着,可有那么一小撮火焰,却顺着射击口进入了堡垒内部,将堡垒里的敌人喷了个正着。
不同于一般的火焰,在地上打滚,用水浇,用衣服狂扑,都是没有作用的。
那只会让火焰越着越旺,除非发现火焰粘到身上时,就用刀子连火焰带肉皮都割掉,否则即便是一星点的火焰,也能烧穿皮肉,烧到骨头上。
所以,刚才还在肆意杀戮的日军,此刻却成了战场上最悲惨的人,他们成为了人形火炬,被活活烧死。
无论是带有剧毒的浓烟,还是让人生不如死的火焰,只要人死完了,堡垒也就无法再发挥作用了。
进攻仍然在继续,伤亡时刻都在发生,第二批官兵已经开始渡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