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进去书房,吃惊的发现两位偶像居然都在。
他还以为戚继光已经回去了呢……
看到赵昊进来,张居正站起身,准备引见两人。
赵昊向张居正深施一礼,笑得:“相公不必费心了,晚生与戚将军在门房见过的。”
“是啊,没想到闻名京城的小赵公子,居然如此年轻。”戚继光已将心中的悲痛掩饰起来,又恢复了开朗的样子。
“哦,那太好了,二位快请坐吧。”张居正命游七重新换上茶,然后对赵昊微笑道:
“正月里灵济宫之约,没想到一直到拖到今天。”
其实是因为不谷刚解完了那六十二道几何题……
“相公日理万机,哪像晚生这样的闲人,整天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赵昊善解人意的笑笑。
“忙是一方面,也是为了跟戚将军凑时间。”张居正哪有功夫扯闲篇?马上便进入正题道:
“那日在灵济宫,听小友宣讲科学,感觉别开生面,实在发人深思……尤其将‘修齐’与‘治平’分开来看,不强求完人,以能者为用,实在是大胆敢言。”
“呃……”赵昊闻言不禁苦笑……偶像,你的能力简直满分啊,都会超纲答题了。
他只对于慎行讲过类似的话,但绝对没在灵济宫讲过。这可是**裸的挑战清流们的唯道德论啊!
赵昊为了避免树敌,甚至连科学与哲学的关系都斩断了。当然更不愿意,这么早就去挑战读书人的人生观与价值观。
不过他也不能否认,自己在灵济宫那番‘心灵的归心学,之外的归科学’的言论,稍加推演便可得出此等结论。
戚继光听了心中一暖,心说,这是张相公在用赵昊的话来安慰我呢。
殊不知,这也是张居正的自我和解。他越说越眉目舒展道:
“本来就应该如此!当年读《礼记》,见‘家齐而后国治’之言,不谷便颇不以为然,天下之大,能齐其家者何止万千?然此万千人中,有几人可治一州一县?遑论治国?不懂钱粮刑名、不知戎政军需,安敢妄言平天下?这跟‘齐家’有什么关系?”
戚继光听得心惊肉跳,暗道,张相公日后,不会灭末将的口吧。
赵昊也心说,老愤青了。
“你们可能觉得本相交浅言深了。”张居正仿佛看懂两人的心思,飒然一笑道:“非也,此番话不谷与朝夕相处几十载的师友也从未言过。”
“但不谷相信自己的判断,二位与不谷乃同志也。说着他目光炯炯的看着两人道:“不谷公务繁忙,下次与两位见面,还不知何月何日。索性直接把话说明,省得你们胡乱猜测。”
戚继光听到这话,简直心都要化了,若非还有个少年在场,他非得跪下表态,末将愿为江陵公门下走狗不可。
赵昊也生出一种,张相公要成立党小组的激动感,但他依然不动声色,以免被张偶像看轻。
“不谷确实心急了点,但不谷不能不急啊!”张居正将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神态严峻道:
“大明朝的国事,已是如蜩如螗,如沸如羹了。再这样空谈道德,束手高坐下去,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要彻底无可救药了!
‘如蜩如螗,如沸如羹’,是周文王批评殷商的。下一句是‘小大近丧,人尚乎由行’……意思是国家方方面面都已经完蛋了,可君王和官员却依然我行我素,没有丝毫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