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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含光殿内,皇后满脸泪痕地坐在太后的床边,手中握着那位老妇人的手,凄凄惨惨说道:“姑母,你可要为孩儿做主啊。”
太后叹息了一声,说道:“怎么做这个主?”
皇后咬牙切齿说道:“我往常便瞧着范闲有些心惊肉跳,如今终于知道,原来他是那个妖女的儿子!皇上……皇上他好狠心,居然瞒了我这么久,居然那个妖女还有后人!”
太后摸了摸皇后凌乱的头发,安慰说道:“都已经过去这么久的事情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那小子你也见过,皇上也不可能给他什么名份,你争来争去,又能争出个什么所以然?”
此时含光殿内一片安静,除了洪老太监似睡非睡的守在门口外,所有的太监宫女离这座宫殿都离的极远。
“想开?”皇后泫然欲泣,眼角的皱纹现了出来,“姑母,难道你忘了孩儿的父亲?那可是您的兄弟啊,虽然皇上他一直不肯说,但哪有猜不到的原因?不就是为了当年杀死那个妖女的事情,他一直记恨在心吗?”
一听皇后说了这句话,太后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勉力从床上坐着,厉声说道:“住嘴!这宫里你应该叫我母后,而不是姑母!当年的事情你还有脸说,你不知道吃哪门子的飞醋,居然唆使自己的父亲去做那等样的事情,杀人绝户啊……皇上数月前才告诉哀家知道,如果不是范建家里人知机的快,舍了几十条人命,你不止要杀了那女的,还要把……范闲给杀了!”
太后将脸凑近了皇后,冷酷无比说道:“不要忘记,范闲虽然是那个女人的儿子,但他骨子里流的,却是皇上的血!不论他身在何处,他总是咱们天家的血肉,你想杀死他,也得问问哀家是什么意思。”
皇后心里打了个寒颤,涌出无穷的惧意,痴呆一般看着太后那张正义凛然的脸,心想当初杀进太平别院,难道不是您老人家默许的吗?怎么这时候却不肯承认了呢?
似乎猜到皇后在想什么,太后面色稍霁,淡淡说道:“有些事情,不能说的就一定不要说,带进土里去吧。”
皇后怒意充斥着眼眸,一声不响地看着太后,极为无礼说道:“原来……原来堂堂太后,也怕自己的儿子。”
太后寒芒一般的目光盯着皇后的脸,一字一句说道:“不是怕,是爱,哀家不舍得再看着皇上如当年一般悲痛欲绝,更不愿意再出一次京都流血夜……皇室血脉本就单薄,王公贵族们更已折损大半,再也禁不起这等折腾了。”
皇后呆坐半晌,忽然神经质一般吃吃笑了起来:“禁不起折腾?我那可怜的父亲,您那可怜的兄弟,就这么白白死了?范闲是叶妖女的儿子……朝廷却不给个说法?就这样任由朝野议论着?叶家是什么?叶家的罪名可是谋逆……难道你就不担心皇家的颜面全都丢光?”
太后缓缓说道:“你累了,去歇息吧,至于范闲……谁说他是叶姑娘的儿子?哀家根本不信,至于这天下愚民百姓们,爱说就说去吧。”
皇后终于绝望了,百凤裙袖内的双手紧紧攥着手帕,强自站起身来对太后行了一礼,便转身往含光殿外走去。
将要走到殿门的时候,太后寒恻恻的声音响了起来:“听说最近有些大臣夫人时常到你宫里坐?马上要到年节,宫里的事情多了起来,你乃是统领六宫的国母,不要总操心宫外的事情……就这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