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两刻钟后,钟文他娘抗着把木锄头,手里拎着一篮子野菜从外面回来,瞧见钟文兄妹俩正坐在家中空地前的一块石头上。
“小文,你怎么起来了?怎么不躺着休息?伤口如何了?脑袋还疼吗?”
“我没事了,就是脑袋有些痒。”
钟文从石头边站了起来,不知眼下该如何,开口喊这位即陌生又熟悉的妇人,是喊娘呢还是喊喂,或许需要一些时间来缓冲一下。
“小文,脑袋怎么还发痒啊?那我一会儿去观里请李道长过来看一看吧。”
钟文他爹钟木根,抗着一捆柴火从外面走了回来,正好听见钟文的话。
“早上李道长经过这边的时候,有看过的,李道长说没啥大事了。”钟文同样不知道这爹该如何喊出口,想来再过些日子总能喊出口的。
“李道长看过了?那就好,只要没事就好,老天保佑。”钟文他娘听后,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双手合十帖在脑门前,嘴里念叨着些什么。
钟文他娘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李道长,更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上天,钟文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什么的,心里可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
“老天保佑,没事就行了,等会儿娘煮稀粥的时候,多下一把米。”
钟文他娘祈祷结束后,看了看钟文的脑袋,确认没什么事后,这才提着篮子去往灶房。
“这些天你不要乱跑了,就在家中好好养伤。”钟木根把柴火扔在一边,走了过来瞧了瞧钟文的脑袋,虽然瞧不出什么来,但还是伸着他那双粗槽的双手摸了摸钟文的脑袋。
钟文站在石头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的心情,或许这就是为人父母,见不得自家子女受到任何伤害。
“小花,你来帮娘烧火,娘煮些野菜稀粥。”钟文他娘从灶房里走了出来,向着小花喊了起来。
小花听后,去了灶房帮忙去了。
钟文站在原地,也不知道是该干什么,想来这家中之事,也没他可以干的。
煮粥自己搭不上手,估计他老娘也不同意他这副样子去帮忙,想帮自己老爹做点别的活计吧,估计也帮不了什么。
钟木根从屋子边上,拿起一些农具,开始修缮起来。
虽然在钟文的眼中,只是一些简单到不行的活计,说是修缮,也只能说是用块石头紧一紧松动的地方,而且这家中,除了菜刀与镰刀之外,基本都是木制的农具。
钟文又坐回到身下的石头上,心里不知道如何形容这个破家了。
说有多破,可以说是破到没有任何一件值钱的东西,最值钱的,估计也就是那把菜刀和两把镰刀了吧。
陶缸柜子什么的,这些基本也是不值钱的。
衣服鞋子什么的,那就更不用想了,就眼下家里人身上穿着的,哪一件是好衣服?
破旧不堪都不能形容身上的衣服,只能用乞丐穿的衣服来形容了,鞋子也只有草鞋,布鞋也只有龙泉观的道人们穿得起,村子里基本也没有谁穿过。
“小文,这两天你可不能跑观里去做活,观里现在正在修缮那座破旧的大殿,那些活计可不是你能做的,爹知道你想给家里挣些粮食回来,但你身子弱,等再长几年吧。”
钟木根手中拿着一块石头,对着家中的农具敲敲打打,嘴里向着钟文叮嘱了起来。
“我知道的,我不去观里做活了。”
钟文本来坐在石头上正发呆呢,听见自己老爹发话,赶紧回应着,心里面正想着办法,改善这家中的生活条件。
“你虽然快十一岁了,可身子太弱了,也怪爹娘没啥本事,不能让你和小花吃饱饭。”
钟木根停下手中活计,抬头看了看灶房里忙活的两母女,又看了看钟文。
“……”
钟文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清楚能说什么,在这世道,能活着就是好事了,至于吃饱饭,那也只是以前钟文的梦想了,至于现在的钟文,只要自己想办法,总能改变这家里的生活条件的。
至于以后嘛,钟文心里想的其实会更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