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茶砸吧着嘴出了屋。
洪辰将钟驼子的斗笠和蓑衣都摘下,又把他上衣脱了,露出一副嶙峋可怖的身体来。原本就弯驼的身子,如今整个右肩膀都塌陷了进去,看着就教人害怕,也不知道里面的骨头还有几根完好的。
双手盖到驼峰上,洪辰闭目运功,感觉江河奔涌的同时,还有一股寒力从钟驼子的身体往自己掌心侵袭,好似有许多细小针在扎。洪辰眉头微皱,心说自己内功高于戴万山,单掌心遭受寒力,依旧感觉十分不好受,这钟驼子浑身经脉骨髓都被寒力侵入,不知道会是怎样的痛苦。
江河奔流不息,洪辰手掌上的寒意也渐渐淡去,钟驼子脸色并没好多少,但唇色是一点点恢复正常了。感觉有些累了时,洪辰就收回双手暂时停一会儿,等休息缓和过来,再继续为其驱除寒力。
如此反复三次,一共过了两个时辰,钟驼子唇上青色尽褪。洪辰给他穿上衣服,走出门想喊季茶进来看看,却见季茶叉腿坐在院子里,双手捧着块饼正在吃,旁边铺着一块布,上面还放着两张饼,一碗汤。
洪辰那会儿没吃到玉米,本来就饿,过去抄起块饼就吃,感觉比以前吃的饼要香许多,问:“哪里来的饼,这么香?”季茶说:“隔壁有家人刚烙的,我翻墙顺手拿了过来。估计和面的时候加了不少鸡蛋和葱花。”
“那你留下钱了么?”
“没。”
“我不是说过,现在又不缺钱,拿了人家东西多少得留点钱。”
“就不留,你管得着么?”
“为何管不着,先前已经说好了的,你不能不讲信用。”
洪辰有些气恼。来天威城这些天,自己与季茶大多时候都是东躲西藏,每日饭食主要都靠偷。洪辰觉得,普通人劳累一天,做的饭被顺手牵羊了,肯定很伤心,便每次都留下点碎银。哪知今日季茶擅自行动,而隔壁显然又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一文钱都没留,实在有些不妥。
季茶一把将洪辰手中饼抢了回来,说:“你瞪什么瞪?显得你眼睛大不是?我只是没留钱而已,值当大惊小怪么?她家闺女发了三天烧,请来的大夫治不好,我用教内神功给退的烧,顺便收几块饼一碗汤当诊金怎了?”
洪辰拿起了另一块饼,只笑:“原来你给她家孩子治病了,干嘛不早说?”
“切,谁稀罕说哩。”季茶端起汤碗,喝了一口,又舒爽地哈了一口气,“这饼,这汤,再来点熏肉,就更妙了。”
洪辰说:“天威城巡卫太严,我们还是尽早去下一个城为好。”
季茶也道:“本来是想拿那把‘饮雪’再走的,但鬼知道戴万山那厮把它藏到了什么地方。我们找了半个将军府都没找到,没准早就被别人偷了呢。明天我们就去‘天怒城’罢,那里不仅麻花十分有名,还特产皮薄馅大的包子,据说各种水产也很丰富便宜,包管咱俩能吃个够。”
这时,屋内传来轻轻的响动,季茶放下汤碗,眉眼里带几丝兴奋:“这死驼子终于醒过来了?我非得先好好教训他一顿,再问他有关戴万山和逐光门的事。”
洪辰先进了屋,见原本躺下的钟驼子已从床上坐了起来,顿时道:“你好些了吗?”
钟离迷迷糊糊醒来,闻言斜眼瞥去,见到洪辰与季茶先后进屋,心中之惊异,还胜于二人那会儿见到他的时候,身子一歪,差点从床上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