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装作不知情的模样:“怎么?王爷竟然不知道?”
宇文涵按住佩剑的手彻底松开,他右手握拳猛锤了一下桌子,酒液摇晃洒出杯外,刹那间晕湿了桌布,蔓延成一朵血花。
他抱拳赔礼:“本王先前被那贱人蒙蔽还以为这一切皆是尊主派人做的!真是对不住了!”
忘忧同样还礼:“王爷言重,要怪只能怪宫菱不是?”
豫王没有韩珂在果然思虑不周全。宫菱就算有再大能耐也不可能在失势后独立完成。若不是她的默许,宫菱怎么可能轻易得手?
宇文涵狠狠叹了口气:“请尊主将那贱人交由本王处置!”
忘忧喝尽果酒,晃了晃手指:“不可。此等妖女极擅蛊惑人心,若王爷再被她挑拨可就不妙了。她在天星楼手上一样是生不如死。”
宇文涵原先对忘忧“小白脸”的印象有了改观,能成为天星楼尊主的也是有些手段:“都说英雄出少年,那尊主可得好好‘招待’那贱人!”
“这是自然。”忘忧见他卸下心防,又为他倒了杯果酒,“小世子前些日子被宫菱折磨得奄奄一息,我已命人治好。王爷看,何日将小世子接回?”
豫王虽可恶,可小世子却十分可爱,经常逗地吴子实哈哈大笑。若说感情定是有的,吴子实知道要将小世子送回还伤心了好一阵。
宇文涵沉思片刻将果酒饮尽。他想起从前种种叹了口气,最后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弃了!”
宇文涵这番回答倒在忘忧意料之外,他又继续说道:“这混小子一出生就带走了他娘,本王情愿弃了他也不想时时见他,时时想起伤心事!”
更重要的是经过这几日相处,宇文涵发现太后看中的续豫王妃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小世子在她手上能不能平安长大还是个问题。
“本王会找具男婴尸体带回去复命,请尊主好好扶养宇文钧,有多远就送多远,再也不要回京都了。”
“宇文钧。真是个好名字。”忘忧知道宇文涵的话里带着三分假。他有事求天星楼合作,小世子甫一出生就成了在天星楼的质子。“请王爷放心,我会好好安排小世子去向,必不辜负所托。”
宇文涵被她勾起了伤心事,一连喝了好几杯果酒。原以为只是果酒不打紧,可他的脑袋昏昏沉沉,连忘忧的模样也渐渐模糊。
他强撑着与忘忧谈话,无论所谈何事他都听得一半,最后鬼迷心窍般应下。
“王爷真是爽快!”忘忧抚掌大笑,从桌子底下搬上笔墨放到宇文涵面前。她从怀里掏出一张写满合约的地契,点了点最后空白处,“既然说定了,劳烦王爷签个字。”
宇文涵满脑子只剩下西市、店铺、钱这几个词:“不就几个铺子吗!”当场爽快签了。
忘忧笑眯眯将宇文涵签下的墨吹干收入怀中,拍了拍手,门外那两位人高马大的随从就走了进来。
“辛苦你们了,送豫王回府!”
那两位随从低头应着,扶过摇摇晃晃的宇文涵就向楼下走去。
“尊主,改日再聊!”宇文涵的声音飘飘悠悠从楼底传来,忘忧眼中讨好逢迎的笑意褪去,只剩下谋得好处的灿笑。
西市啊,铺子啊,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