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正习字,忽听见暗道那儿有了动静,一抬头便见宇文渊携着枝桂花而来。
他的发丝沾满了雨珠,远远瞧上去好似添了几根白发。
“给你的。”宇文渊轻车熟路找到空白瓷瓶,灌了些许井水将桂花插上。
忘忧忍着笑意为他擦去发上雨珠,玉冠凹槽处嵌满了雨滴好似镶了珍珠:“这么晚了还去折枝?”
“只是路过,想着你便顺手摘了。”
齐王府到玲珑居还会路过别处吗?
忘忧看破不戳破,拉着他坐到书桌前:“你看看可有破绽?”
桌面上是忘忧习的字,内容无甚要紧,只是这字迹!
“像。”宇文渊将宣纸拿起放到烛火透光处,“**分相像,旁人必看不出来。”
忘忧照着宇文渊的字迹练了足足一个多月才有了这般成果。起初她需要一笔一划对照着下笔,到后来背临所差无几,如今她想写什么字皆是他的风格。这其中艰辛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宇文渊细细瞧了一番,执笔在她所写字旁又抄了一遍:“此处出锋过长,我幼时一笔一划皆是同样粗细,而如今牵丝转折比原先更柔和,笔画间粗细不一。”
“就如从左到右竖画中间细,左其次,右最粗。”宇文渊写下“川”字,中间一竖确实比其他两笔细又短。
宇文渊又说了其余要点,忘忧听得入迷。晋国文化发展落后于宁国,书法大家也没有几个。对于她来说,寒远是最早也是最好的书法老师。
“忘忧。”宇文渊突然搁下笔,在烛光映照下他眸中点亮闪烁,是她未见过的情愫,“若是叫你等上五年十年,你愿意吗?”
他的话虽没头没尾,但她也猜了大半。
一来朝中局势复杂多变,二来她与韩珂纠葛未清,三来宇文渊的身体……
那日她模模糊糊中听到了些,事后月芙提起,宇文渊是用健康换取短暂的相处。她不想责怪他的私心,只是这牺牲也太多了些。
“想什么呢。”她撇过脸去瞧着那张被写满字的宣纸,生怕自己看着宇文渊的眼睛就半分假话都说不出口,“这局势还要五年十年吗?有我在,不出三年。”
她伸出三个指头在他面前晃了晃:“信我。三年。”
三年后,这盛世江山都是他的。而她也该回到晋国找回属于自己东西了吧?
宇文渊将她的手包住:“我信你。三年。”
她伸出小拇指来:“拉勾。”
怎么还似孩子般。宇文渊无奈着还是与她的小指勾起来:“今日之誓自有皇天后土为证。”
“我不要什么皇天后土。”忘忧握着他的大拇指盖了章,“我只要这‘一百年不许变’!”
“好。”宇文渊应着,今日原该高高兴兴,可他心中总有酸涩。忘忧的话令他不安,仿佛三年后他便会失去她……
“好啦。”忘忧忍着心头的苦涩才抽屉中抽出一叠地契,“看我半月前不费吹灰之力盘下西市最大酒楼。”
“豫王也肯?”
“他中了颜怀新制的迷幻药如何不肯?”忘忧的笑中带着一丝狡黠,宇文渊顺势捏了捏她的脸。
“豫王事后发觉如同掉了块肉,他还不得发疯?”
“哪能。”忘忧撑着脑袋,看着宇文渊缓缓道,“王钰说每月盈利分豫王两成,铁定比他自己赚的多。”
“好。”宇文渊揉了揉她的头发,他相信她说的一切。有忘忧的才智与王钰的鬼点子,这酒楼收益不好也难啊。
“寒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