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洪天启问浅水清:“易星寒会答应你,我不奇怪。任何一个有良知的军人,都会选择这样的做法。可是他毕竟只是一个人,你把守护大坝的事交给他,未免太过倚重他了吧?”
浅水清长笑道:“为丈夫者,敢为天下所不敢为,知其难而进,舍死而已。易星寒是个人物,人也聪明,只是缺点时遇罢了。只要我们为他创造一点小小的机会,他就会趁势而起。他毕竟是止水人,他去保大坝,是为万民请命。我们去保,则是攻城掠地,性质大不相同。民心可用,则当用之。抱飞雪决堤毁坝之计虽毒,奈何一旦揭露,却失天下民心。易星寒若不懂利用,便是个大大的傻子。他现在,只是缺一样东西而已,只要我们给了他,则一切水到渠成。”
“什么东西?”东光照急问。
“很抱歉,我不能说。”
“为什么?”洪天启和东光照同时叫了起来。
浅水清悠悠回答:“军人,就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刀。皇帝要我们砍向哪里,我们就砍向哪里。但是怎么砍,用多少力,那不是皇帝所能决定的。那取决于天时,取决于地利,取决于对手,同时还取决于握住这把刀的手。”
他看着洪天启和东光照,一字一顿道:“很遗憾,你我三人,都只是刀,而那握着刀把的手,是南督,是惊掌旗,却不是你我。所以,我不能说,也不能有任何意见。否则,刀锋必折。”
浅水清悠悠回答:“一天有惊掌旗在这,我的计划,就一天不可能得到实施。所以,我说了也是白说。”
洪天启不满道:“你告诉我们具体计划,我们可以帮你劝说掌旗。”
浅水清笑道:“你劝说过他一次,结果我被降职。如今你要劝说他第二次,就不怕他再给我安上个通匪纵敌之名将我直接处死?那可是紫心勋章都保不了的重罪!”
洪天启立时呆滞。
浅水清看着他们失望的表情,心中一阵好笑,轻声说道:“不过还是有个办法,可以同时解决这两个问题的,只是风险略大了些。”
洪天启眼前一亮,东光照却气得大叫:“和你这个人说话真累,一会没办法,一会又有办法。一会不行,一会又行。有什么办法你就快说,风险又如何?咱们这些当兵的,死都不怕,还怕什么风险?”
浅水清嘿嘿笑道:“连造反也不怕吗?”
此话一出,洪天启和东光照脸上同时色变。
眼前的浅水清,转瞬间眼神中已卷起的滔天杀意。一个再也无法抑制的可怕的念头,同时在洪天启和东光照二人的心中升腾,将两人震撼得几乎站都站不住。
下一刻,浅水清冰冷的声音中透出无尽的寒意:“主将无能,害死三军,我浅水清纵有千韬万略,不为上官所用,也等若没有。既如此,除非两位希望我铁风旗将士全员战死,否则就必须做出应对之策。你们想要知道我怎么想的,那我也就不怕告诉你们,一天有惊风展在此,我铁风旗都注定难逃大难。他不死,你我就都得死!”
说到这,浅水清冷笑道:“两位若不能在此刻下断然之心,想去告密也是无妨。我浅水清不吝这项上人头,也只是先大家一步离去而已。”
“你!!!浅水清,你疯了!这可是毁家灭族的大罪!”东光照高叫起来。
浅水清的声音随着风飘来:“天下奇计皆凶险,成则兴,败则亡!我浅水清孤身一人,惟有这营中数千兄弟,需要费心照料。为了兄弟们的命,拼死一搏,又有何不可?”
他看着洪天启,一字一顿道:“易星寒,就是那个即将杀死铁风旗掌旗的人。他,也将是那个即将替你我背负弑上罪名的人。他,更将通过此事在止水民间建立起足够声誉,揭露止水国家无能,历史肮脏,君主昏庸,为己害民,并领导民众守护大坝!”
浅水清的声音如金石掷地,铿锵有力:“两位将军,惊风展的人头,就是此计之关键所在。能否成功,就看两位如何定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