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有人笑言:浅水清果然卑鄙,竟然假正义之名,借天时之利,我们应该现在就进攻。
但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反对。
相比正午的阳光,能够让手下士兵得到充分的休息,显然更能令将军们所接受。
于是有人提议,只休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大军立刻进攻。这叫作既充分利用时间,却又不给对手所需要的时间。一个时辰之后,阳光还没到最刺眼的时刻,而士兵们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届时再战,则胜利在握。
这个提议,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认可,认为此计甚妙。
但是石容海,却不敢如此乐观的认为自己已经分析和破解了浅水清的行动。
一个从来都不大方的人,如果突然大方起来,那么他必定是有所图谋的。
如果他为此付出了一分,他所要求的回报,就绝不会是一厘。
正午的阳光,不应该成为浅水清真正想要的东西,充其量只能算做是利息。那么他真正想要的,可以抵消止水军得到充分休息的好处,又到底在哪里呢?
他想不通这个问题,却又不愿意因此就让士兵们立刻进攻。
假如他拒绝浅水清的“好意”,第一个不满的,只怕就是手下的兵卒了。
他只能希望部下的提议的确正中了浅水清的软肋。
时间,在一分一分的过去,天风军依然沉静,没有丝毫的动静。
石容海的心却越来越不安起来。
眼看着一个时辰就快到了,自己的部队,也开始准备结束休息,发起进攻。
进攻之前,石容海再一次仔细凝望远处,希望通过对对手的观察,可以从中发现些什么端倪。
眼前的天风军,正以铁壁之态呈现在石容海的面前。
由一万一千人组成的钢铁大阵中,最前排,是天风军临时树起的拒马。这种用削尖的木桩拼合而成的拒马对于阻敌骑兵进攻拥有良好的效果。拒马之后的第一排士兵是以强悍的防御能力著称的重装步兵,他们手持长矛,身披重甲,左手提着特别供重装步兵使用的方型长盾。他们肩并肩站在一起,组成一道钢铁长城,无数长矛从盾后伸出,戳出一片悍天枪丛。在他们的身侧,是用于阻拦,结成战阵的卫车。
在重装步兵和卫车之后,是刀斧手,投矛手,弓手的依次排序。
整个大军阵略向前突,居于坡下,几乎位于战场之央,再向后三百多米处的蓝草坡上是三千名熊族猛士在挥舞着手中的武器高声呐喊,愤怒咆哮。与正规天风军严守军纪,统一行动的作风完全不同,他们不讲究阵列前行,结阵以待。他们更加狂暴,散乱,也更加勇猛难当。
隐隐地,他觉得有些不对,却说不准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心底有一些疑惑盘旋多时,却始终得不到解答。
那个时候,他身边的楚英突然说了一句话:“我一直都以为,浅水清这个人,能破我三关,不战而伏我蓝关,应该是个什么样了不起的人物,但是现在看来,这个人根本就不懂兵法,不懂作战!”
石容海看了他一眼:“为什么这么说?”
楚英长枪一指前方:“正所谓攻阵以方,结阵以圆!攻者方,则阵列前行,胜在棱角分明,利刃突出,以排山倒海之势强压对手。守阵圆,则八面兼顾,浑然一体,不与敌可趁之隙。可是如今天风军以拒马为前,重步兵与卫车为壁,显然是打算以守待攻,迎击我军,却偏偏守阵以方,左右两侧毫无卫护。熊族武士擅于攻坚,却被他当成了卫队用来保护自己。军阵与熊族武士相距过远,动辄被人分割,救援不及。他浅水清不懂兵法,胆量奇小,竟还敢出城决战,以劣势兵力硬抗我优势兵力,偏偏还战术消极,阵形摆布错误百出。哼,这样的将军,根本就是不会打仗嘛。”
石容海点点头:“浅水清布的这个守阵,也让我迷惑了半天。既不利守,也不利攻,他到底想做什么,和给我们两个时辰的休息时间有没有必然联系,我也说不上来。”
“那么将军以为此战若是这样下去,无其他意外的话,我军可能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