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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林里,无双用手中的小刀一下一下削着手中的树枝。他削得很仔细,很认真。
一支支木箭在削好后放进箭筒中,无双固定好每一支箭的位置,以确定自己在与对手作战时,可以不用低头去看,就顺利抽出长箭。
夜莺再一次醒来时,已经又过了数个时辰,奇怪的是,身上似乎已经不那么痛了。
她闪动着那依然清澈的眼神,轻声问:“你在做什么?”
“你的伤必须立刻得到医治,我手里没什么药,不过碧将军那里有浅少给的生肌散。我们现在位于边荒丛林的边缘一带,与其深入其中找沐将军他们要药,到不如出丛林去与碧将军会合要来得快捷方便许多。我刚才已经找了些当地的草药涂在了你身上,这种药有止血功效,还可以帮你减轻痛苦,但同时会保持你的伤口暂时无法愈合。我知道你们女人最爱惜容貌,拼着痛也不会愿意让自己变得难看。生肌散是唯一有可能让你恢复伤势而不至于留下疤痕的药物,所以,我没有问你的意见就擅自做主了。”
说着,无双的口气有些懦懦:“要想给你上药,就得触碰你的身子。有些地方我不好下手,留着药在你手边,你可以自己上。”
夜莺微微呆了一下,仔细地看无双,此时的少年,已经脸红得无处可藏,看上去就象个羞涩的邻家大男孩。
她轻轻笑了一下:“你既然已经帮我上了药,又为什么不做完它呢?我们都是军人,又哪来这许多男女之别?当初我从军之时,浅少就跟我说过。人一旦当了兵,就总免不了要有些亲密的举动。战士们负了伤,彼此之间互相上药本是平常的事,是不可以拘泥太多的。我现在浑身皆伤,你让我自己上药,那岂不是为难我吗?还是你帮我把没做完的事做完了吧。”
无双一呆:“可是你是浅将军的。。。。。。”
夜莺已经淡淡打断了他的话:“水清如果是那种小鸡肚肠的男人,也就枉费了我对他的心意了。他与云家小姐倾心相恋,我本就是多余的一个。我可以跟随他,也可以离开他,此身自由,别人哪有权利干涉。我让你上药你就上药,再有多言,小心我不再理你。”
这不再理你的威胁,就好象是天下最可怕的威胁,无双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小心地为夜莺涂抹药物。他触手处,是那斑斑血痕,心中悸然,对护民军的憎恨也就越发强烈。
好半响,夜莺悠悠叹了口气。她说:“他快追上来了,对吗?”
无双浑身一震,夜莺苦笑道:“我刚才问你做什么,你却顾左右而言其他。那些日子里,我被一个家伙追得很惨,他有怎样的追踪能力,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在那天的审讯中,他告诉他叫离楚,曾经打败过你。我本不信,现在看你慎重其事的样子,却不能不信了。无双,你不用瞒我。就算你带着我逃了出来,我们也还是没有脱离险境,对吗?有我在,你不可能甩脱他的追踪的。而你,却没有战胜他的信心。”
无双呆呆地看着她,面对曾经打败过自己的敌人,他的确没有信心。他怕的不是自己死,而是无法保护夜莺。
夜莺却在那刻吃吃笑了起来。她眼中的笑意,仿佛穿越春天的季节。微微抬起手,她抚摸着无双的脸颊,然后柔声道:“可爱的大男孩,身为军人,就该勇敢面对一切挑战,哪怕对手曾经是战胜过自己的人。如果我们不能打败敌人,那我们至少可以选择战死沙场。沙场之上,我们可以以少击众,那么现在,在这里,我们同样可以以弱抗强。天下没有永远的胜利方,你又何必迷惘,何必恐惧?”
“我。。。。。。”
夜莺用手堵住了他的嘴:“准备战斗吧,无双,就让我相信你一次,等他来了,你一定要打败他!”
正在上药的手,停滞在半空中,无双的脸上,却已闪现出男人的坚毅。
那一刻,他缓缓站立起来,从箭筒中抽出一支长箭搭在弓上。
然后,他镇静说道:“他已经来了。”
反手就是一箭,带着无尽的威势,绽放出流星般的灿烂光华,飚射入身后那苍茫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