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起布衣,拿起伤药,开始为战士们疗伤,包扎伤口,悉心问寒问暖。
曾经的皇宫贵妃,在这刻放下架子为自己的士兵服务,这对士气来说,不可不谓是一个极大的鼓舞。
浅水清本人则与冯然,韩伟,章秀易等人一起行走军中,在篝火中聊天,畅谈。
他们的态度谦和,神情从容,既不摆将军的架子,同样在言语中充满了对未来胜利的信心,尽管现在的形势看上去是如此的糟糕,他们却依然谈笑自得,完全没有大难将至的自觉。
到是有人害怕的,如那几个降将,可是浅水清不允许。
他笑着走在人群中,对大家嘘寒问暖。
“今天可吃饱了?”
士兵便回答:“有些不太够。”
浅水清便笑:“打了一天仗,体力消耗得多了,饭量也就增长了吧。”
士兵呵呵的笑,浅水清就说:“目前粮食是有些紧张,等打完了这仗,我请大家天天吃肉。”
那士兵问:“听说浅将军以前当佑字营营主的时候,你的兵就天天有酒肉吃?”
浅水清就点头:“做我的兵,比做别人的兵要累一些,得到的自然也要多一些。”
“军饷也是翻倍吗?”有人问。
浅水清说:“打赢了这一仗,军饷我十倍发。”
大家便一起欢呼。
有人壮着胆子说:“浅将军,你看上去没有传说里那样凶恶。”
浅水清笑咪咪道:“传说里我是什么样子的?三头六臂九只眼睛?”
有人叫:“是力拔山河,两只眼有铜铃那么大,一张嘴就哇呀呀乱叫,能止小儿夜啼。”
浅水清认真道:“他们搞错了,那是拓拔开山,不是我。”
大家就一起笑。
可能是这些日子浅水清表现得太过温文的原因,终于有人的问题滑出了底线的边框。
有人说:“浅将军打下大梁城之后可还会再屠城?”
这句话一问出,所有人都沉默看他。
浅水清就是在那个时候,发出了一声深深的叹息。
他能说什么?解释自己为何要以血香祭大旗?说自己的屠城并非屠杀为目的而仅仅是一种手段?又或者是告诉大家其实每次的屠城,都是以屠城为名,行的驱逐之实,死去的无辜百姓其实少之又少?还是解释自己的做法其实是最大程度的保护了止水?
不,不,这些都是虚伪托词,说这些都毫无意义。
要建立一个恶的形象,远比除掉它容易得多。沾染了血腥味的手,怎也不可能轻易就洗刷干净。
但是。。。却未必就没有办法。
那一刻,他站了起来,对所有周军降卒深深鞠了一躬,然后用诚挚无比的口气缓缓说道:“那曾经的过错,我不必否认,也无从辩驳。曾经在无数场战争中拼杀出来的我,和这世上太多的将军一样,在杀戮中迷失了本性,并导致无可自拔。”
“在那段时间里,每一次午夜梦回,我都为那一场场杀戮所惊醒,深悔当日之过。”
“象我这样的人,注定了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但是在我的结局来到之前,至少我可以选择做一些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