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困难,我连秋租都不要了,不过你们租的地我也没有办法,只好收回来。
收地,大伙一起大眼瞪小眼。
“狗子,须多地收回,汝家种得起?”
“三叔父,能否种得起,是吾家事。诸位乡亲,勿抱欺人之心,吾说个理,帮汝等是人情,不帮汝家是本分,吾家未尝负过汝等!租,粒粮勿得少,不交租,吾即收地!”
“狗子,非日子难过,谁向汝家开口。”
“日子难过问汝等父母、汝等儿子、汝等自己,问官府,与吾家有何关系!吾问汝等,吾有无资格将地收归?”
地是刘家的,不降租子,刘家也有权利将地收回。
忽然一人笑起:“收吧,收吧。”
大多数人意会,陆续散去。
谢氏也醒悟过来:“儿,吾家种不起。”
种花未必比种庄稼轻松,不过谢氏以为种花会比种庄稼轻松,然而几百亩地,种什么花,一家人也忙不过来,最少种下去得浇浇水吧。那么问题来了,虽然刘梁村四面的山是土岗子,但终是隔着许多土山,负重出行不易,所以想将地租出去,只能租给这个山洼的村民,北边有一个孙岭村,却因为水源问题,两个村子几乎成了生死仇人。因此这个地收回来,以后还得将它们交给刘梁村的村民租种。
换别人家无所谓,可是现在刘梁村许多人摆明吃定了刘家孤儿寡母的,到时候会更尴尬。
刘昌郝笑了笑。
“阿娘,种瓜养花收益高,却需许多学问。”
“予担心汝种不好。”
“阿娘,真宗言书中自有黄金屋、颜如玉、千钟粟、马多如簇,学问阿娘无忧,吾所言之学问,是谓其不便令外人佃种,然劳力何来?闲时出钱多有人来作,农忙时谁为吾家种花种瓜?只能请客户(长工)。”
刘梁村没有纯粹意义上的佃户,只能说是半佃户。即便有人愿意来做长工,以刘梁村眼下的风气,刘昌郝也不敢请。
“奈何?”
“阿娘,听吾说。春天河北灾情委实严重,县城仍有少许东边流民,京城郊外流民恐怕更多。”
谢氏点点头,他们在县城里,消息远比刘梁村更灵通,不过谢氏担心地说:“儿,汝欲雇流民回来为客户,然流民一不知底细,二辰光好了,其自会归去。”
“阿娘,吾非诣县城请人,乃往京城,流民多,好简选,觅勤朴者带回来。刘梁村人虽知根底,然吾家能使唤谁?阿娘,汝亦看到了,继续租佃下去,且不论几以白租之,后患亦会更多。”
麻烦不多也要收地回来,村民要减租子,正好给了刘昌郝收地找到了借口。
“唉。”谢氏不傻,她知道一旦儿子这么做后,刘梁村弄不好就会与低租时代永别了,刘家的三代善名也永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