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多贯不仅不是小钱,刘家未来还有许多惊人的花费。但不管怎么说,皂衣人的说法让孙固感到很不妥,他看到身后的两人,低声说:“许仁书,吴公让汝来,某亦同意,然汝可观可听,切不可多言也。”
“汝看他们面容!”
今天是正月初八,京城仍沉浸于春节的气氛中,宋徽宗更牛皮,居然将春节延长为一个月时间,以便与民同乐。不过在乡下,初八已正式干农活了。孙固说的是这些干农活农民脸上的表情。
大多数刘梁村人脸上表情是愉快的……但不是为了新房宅,而是今年棉花收成的期盼,不过能笑,在今年的背景下,是多么地难能可贵。
总之,因为“理念”之故,孙固是偏向吴充一方的,不过他尽量地用公平的视角去观察,而非是吴充手下门客许仁书,动辄给刘昌郝扣上大帽子。因为有高孔目带路,四人径直来到刘昌郝家。
高孔目与另一个胥吏栓马,吴充看着桃符上的字。
与去年相国寺前相比,今年刘昌郝的字又有了许多长进。
“很漂亮的字。”
但孙固也没有多想,自从南方传来因为郭逵滞留导致大量军民死亡的消息,朝堂出现两种说法,一种说法乃是美誉,说刘昌郝智似妖,是小张良,小诸葛。一种说法则有些不大好听了,智似妖邪,若朝廷不加节制,恐祸害宋朝……刘昌郝淡泊,若真的淡泊名利,何必专注朝堂与国政?越是这种淡泊,反越是让人担忧。
不管那种说法,对刘昌郝的智慧是没有疑议的,智慧似妖,写一手好字难乎?
字不重要,一行人进了刘家。
“末学拜见孙公,”刘昌郝施了一礼说。
未来孙固也算是一个大佬,但因为低调,刘昌郝对他的事迹知道的不多,只知道他也是一个旧党,同时是一个“和平主义者”。旧党未必个个是坏人,新党也未必个个是好人。
不过这时候来,且与陈绎、许将不同,人家穿着朱色公服来的,刘昌郝不得不小心,将他们请进来,立即准备烧茶。
“刘有宁,勿用,带某去看你种的麦子。”
“行,孙公,然末学所以种,乃是看其产量极限,非是为了表功,更忌讳用之做祥瑞,也无法推广。”刘昌郝立即说。
棉花重要,粮食更重要。
宋朝耕地面积不少,据称有八亿宋亩,然用其种粮食的不足半数,且用之酿酒、喂禽畜,但主要还是产量不高,所以随着人口渐渐突破亿人,粮食越来越紧张。一旦抽出许多良田用之种棉花,粮食说不定会更紧张。勿用自己所说的四五石,那怕将产量提高到三石,朝廷也必然会重视。
几人向刘家耕地走去。
“井田?”
“孙公,非乃井田,此曰大田。”
另个时空,老刘村分田到户,田必然有远近肥瘦,为了公平,大队与生产队的领导采取了均摊制,如一块肥田,几户或几十户人家去分,大家一样,分田到户很快落实。
老刘村村子比较大,随后有人走,有人来。
接着又安置三峡移民,人家是为国家做牺牲的,给人家盖房子还不行,必须分田给人家。
于是耕地越发地变得肢离破碎,刘家一块大田能有两亩大,小的仅有两三分大。于是当初公平了,后来干活变得繁琐了,如灌溉,那怕两三分大小的一块地,也要搬水泵,担电线去灌溉,随着机械化的到来,更是产生了许多隐形的浪费。宋朝的更糟糕,如刘昌郝四叔家二十多亩地,原先居然分布了十六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