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人口越来越多,土地就不够用了,每次封土授爵,其实就是国君把这些闲置出来的子民划分给臣子,让他们去另一个地方开枝散叶,算是一种变相的人口迁移。
按照一户五口人计算,三百户平民差不多有一千五百人,但是从身后人数的规模来看,差不多也就一千多人的样子,平均每户只有三口人,可见都是一些小户之家,还夹带着不少的老弱妇孺。
不用说,这肯定是太子在背后捣鬼。
夏毅暗暗叹息,太子心眼简直太小了,又与妖人有瓜葛,将来恐怕会成为夏国之祸。
他一直不明白,太子到底是什么恶趣味,要和自己一个十二岁的少年一般见识?
又不去夺你的嫡。
嗯?
夏毅猛的一个激灵,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
国君夏敖年轻时沉迷酒色,很宠幸一个姬妾,有一次酒后失言,开玩笑说要册封她为正妻,侍臣哈哈大笑,都把它当作一个玩笑。那个姬妾还有一个儿子,叫做夏灿,在诸公子中排行第三,经常和太子一起蹴鞠射箭,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一个多月后,公子灿溺亡在井里。
也是那一年,夏毅和太子在国君的寝殿中玩耍。那天天气有点冷,他穿的有些单薄,母亲便随手拿了国君一件虎袍披在他身上。
当时倒也没事,但是之后,太子就狠狠打了他一顿,打得浑身青紫,还威胁他说不许哭叫,声称那袍子将来是他的,一个庶子怎么能穿?即便是母亲要给他披上,那也不能穿。
这些记忆,潜藏在夏毅的脑海深处,小时候一介稚童不懂事,只以为是兄长莫名欺负,反吐了一下口水,如今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呆瓜,只需要一些灵感,两件旧事联系在起,便寻到了其中的真味。
太子的母亲粟夫人,年老色衰,正妻之位并不稳固,而夏毅的母亲穆氏还不到三十岁,又有母族支持,是一个合格的替补人选。
想到这一点,夏毅便有些头疼了。
如果是一般的冒犯,倒还可以冰释前嫌,但如果是夺嫡之争,那便是不死不休的矛盾,若是让太子登位,他的下场将十分惨淡。
“公子且慢——”
一声吆喝,打断了他的沉思。
不远处,烟尘滚滚,一驾驾车辇和马匹疾奔而来,整齐的队列像是一条长龙,浩浩荡荡起码有上千之众。
原来,是母族的人。
夏毅的母亲,是夏国十六位上卿之一的穆颂之女,穆氏一族也是夏国的三大家族之一,枝繁叶茂,坐拥三座封邑,统治人口超过了两万人,所以穆氏一族在朝堂里的话语权也大,每次有什么祭祀和征伐,都要出一份大力。
呼喊之人,是夏毅的二舅,两人还一起玩过蹴鞠。
“原来是二舅!”夏毅拱手一拜,道:“舅舅舟车劳顿赶来,不知有何赐教?”
穆棱连忙回拜,道:“我虽是你长辈,但你已经是下卿,礼不可废,以后可不要再对我一个中大夫鞠礼。”
这句话并没有什么错误,在礼制森严的社会里,重要的爵位而不是辈分。穆家是一个大族,除了一个家主是上卿之外,还有六位大夫,但都是虚衔,因为从几百年前开始,夏国就因为土地紧张,逐渐减少了对大夫一级的授土授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