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虽早已练就一身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的本领,可是听闻,仍旧不由动容。
什么是忠臣?
这便是!
若大秦文臣武将皆如内史腾,何愁帝国不能一统四海八荒?
“你们都是大秦帝国的臣子,食君禄,位极尊,享荣华,受尊崇。可当帝国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全都成了哑巴!”
“你们有不少人还是皇亲贵胄,可跟白氏相比,你们就不觉得羞愧吗?”
“惜名利,珍己身,朕能理解,人之常情嘛?可是尸位素餐,贪图安逸,朕绝不允许这样的蛀虫立足于大秦庙堂之上。”
“帝国需要的是治世之能臣,不是要一群只知阿谀奉承,深悟察言观色之道的马屁精!”
嬴政说到这里,重重的拍了一下面前的木案。
“咚咚……”
木案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回荡在章台宫的大殿之中。
“陛下息怒。”
满朝文武大臣当即战战兢兢,一个个羞愧难当,深深低着头。
“公子将闾。”
嬴政把目光放在了自己的二公子身上,轻声唤道。
“儿臣在。”
一名年约二十五六的青年,一身华服,站了出来,他神色十分凝重。
“你是朕的儿子,是大秦帝国的公子。你兄长扶苏在北疆戍边,身为皇室子弟,当为天下表率,出使月氏,打开西域商道,你可愿意?”
嬴政义正言辞,望着自己的儿子道。
公子将闾心中一颤,只是很快他就平复内心的情绪,看着嬴政拱手一拜道:“父皇,儿臣愿往。”
满朝文武皆哗然,谁都知道出使夜郎滇国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毕竟那好歹也是一方国度,有文明的星火燃烧。
可出使月氏?
那便是九死无生,月氏,东胡,匈奴大秦北方三大部族,生性野蛮,残暴无比。
“很好,记住你是赢氏子孙,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可弱了皇族之风。你若死,月氏必灭族。”
嬴政一脸威严之色,望着公子将闾斩钉截铁道。
虎毒不食子,他何曾想让儿子去送死?
可身为君王,当为天下先。
自己的儿子是儿子,别人的儿子就不是儿子了?
只有这样,天下人谁还敢在背后嚼舌根?
“儿臣明白,父皇放心,儿臣定当竭尽所能,完成父皇之嘱托,与月氏建交,打开西域商路。”
公子将闾并不蠢,他们众兄弟之中,除了兄长扶苏涉及朝政之外,也只有公子胡亥可以常伴随圣驾前。
至于自己与其它兄弟,根本就不受父皇重视,一直都只有公子之名,却毫无半点实权。
眼下这虽是一条不归路,但也算是一个踏足庙堂的机会。
只要办成了这件事,证明自己的才能,父皇圣心大悦,自己未尝不能掌握实权。
将来,那至尊之位未尝没有机会……
“好,退下吧!”
嬴政欣慰的点了点头,然后挥了挥手。
“喏。”
公子将闾拱了拱手,然后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
“朕准备修生养息,广开商贸,减免税赋,改旧革新,让天下百姓食有所依,住有所居。”
嬴政沉吟了一番,直接丢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当即引得满朝文武哗然,一个个交头接耳纷纷议论起来。
陛下停止了所有工程,免除所有徭役之后,他们就清楚,这一天要来了,并不意外。
可是改革,如何改?怎么改?
改革不是嘴上说说,那会触动很多利益,尤其是他们这些既得利益者。
“陛下,臣有新政十策。”
李斯站了起来,手中拿着一卷竹简,高高举起,对着嬴政一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