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楠想了想,试探问道:“因为打劫来钱快?”
赵大壮嘿笑了一声,直言道:“是啊,不怕好汉笑话,你们今次一趟的收成,就抵我俩几年赚的了。当然了,”他又道:“好汉们的品性和能力,也是我兄弟俩倾慕的重要原因。”
方景楠不由觉得好笑,混县衙的果然很油滑,他俩最主要还是看中了自己的实力,今日那趟买卖连血光都没出就成了。至于说品性?有这个东西吗?
到这会儿方景楠已经接受了大半,正好也是缺人的时候,但他还是又提醒了句,“你们要是入了伙,可就不能回去县衙当差了喔!”
赵大壮刚要答话,一旁的赵二悄悄拉了他一下,这些方景楠都看在眼里,赵大壮扯开他弟的手,道:“实不相瞒,若是还有差事在身,就算有缘遇到好汉,也不敢来打扰的。”
赵大壮继续道:“就在上月,我们长治县旺族连氏被朝廷抄了,抓了很多人,恰巧我们兄弟俩与他们有过接触,连带着就掉了差事。”
敢情是两个失业的差役!
方景楠冲陈山河摆了摆手,让他放下弓,他也大步走了过去。
火光映照中,赵大壮只见一位身材修长,肤色白皙,明显是那种没干过粗活,但又不像书生,更不像是悍匪的青年男子,带着一抹人畜无害的微笑冲他招了招手。
“你好,我叫方景楠,欢迎加入我们。”
在县衙这种龙鱼混杂的地方,赵大壮自认阅人无数,此刻也不竟有些茫然,这条船,会不会上错了呀?
直到英气非凡的陈山河从黑暗中走出来,赵大壮方才松了口气,“这才有点悍匪的样子啊!”
赵大壮两兄弟赶忙又对陈山河自我介绍了一翻,陈山河正要回应时,方景楠打断道:“先别聊了,要认识以后时间多的是,回去睡觉。”
两个人出去,四个人两匹马回来。孟铁柱张嘴正要说话,方景楠又是打断道:“新入伙的兄弟,啥也别问了,先睡觉,养足精神明天还要‘干活’。”
孟铁柱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可厉害的是,他一点没往心里去,就这么任两个陌生人躺在旁边,呼噜声一下就响了起来。
“跟个猪一样,”方景楠笑了笑,朝陈山河道:“我值上半夜,你值下半夜。”
陈山河应声说好,裹着被袄就去睡了,赵家两兄弟从马上卸下自己的破旧被袄找了个位置也就睡去。
又过了一会儿,放哨的方景楠悄悄来到这两兄弟身边,静静地打量着他们,赵大壮应该是睡着了,正有节奏地打着呼噜,赵二好像还没睡着,虽说已是闭声静气地躺着,可眼皮底下眼珠子却在动来动去。
方景楠心下一笑,感觉这两兄弟应该是真心来入伙的,这两人都不是笨人,而赵大壮是那种豁得出去的性格,做了决定就去他妈的了,赵二却明显是那种机灵但总犹豫,没有安全感,对人防备心很强的那种。所以,此刻他警备地不敢睡着是很正常的。
若是他俩都是那种睡的很深的样子,方景楠就要怀疑是不是在装睡了。又过了一会儿,赵二也沉沉睡去,打起了呼噜。
刚到下半夜,陈山河就醒来了,仿佛身上有时钟一般,方景楠把刚才的观察轻声地说了一下,陈山河点点头,表示明白。
一夜过去,再无新的情况,又是新的一天,方景楠升了个十足的懒腰,接着是漱口、收拾被袄、吃饭、然后盯着马道发呆……
这个时代其实是很无聊的,普通人家里,除了‘造人’以外,没有任何娱乐活动。
陈山河他们喂完了马,也都陆续回到观察点,吃起了面饼肉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