漉漉看着她,大概有好几秒,转开头,“刚好我也想出去,我们一起吧。”
姜茶侧头看他,不入烟火的眸瞳中映入了他的侧脸。
就这么看了好几秒,漉漉才又转头看她,眼睛弯弯地笑,终于泄露了几分欢愉,“我今天生日呐。”
姜茶抬眸看他,理解了这句话都意思后,手里的笔无声无息的掉进被子上,她清澈的眸瞳一瞬间蔓延了一片暗色,似乎震惊,满是寂凉。
男孩儿看她的反应,脸上乖软的笑也淡了一些,“怎么了?”
不是没看过她生病时更为可怕的样子,此时却依旧为她眼中几乎要毁天灭地的情绪而惊异。
姜茶不吭声,也不动。
漉漉皱了皱眉,神色变得担忧,靠近她,“你怎么……”
话未说完,眼前一暗,身上变得重重的,视线中是病号服的蓝白条,不清楚是怎么了。
嘶!
被紧勒着的腰和后背有些疼。
姜茶倏地压倒男孩,手臂紧紧抱着他,不知用了多大的力道,满是伤疤的指骨都泛起苍白。
漉漉痛苦的皱起眉,出声,“你弄疼我了。”
抱着他的人僵了一下,之后立刻收了力道,却还是没放开他。
漉漉叹了声气,乖乖躺在床上,身体被女孩压着,视线透过她的肩膀上方看着天花板,“你到底怎么了呀?”
却也不奢求她的答案了,她爱把事情埋在心里,从来不让除了她自己之外的另一个人知道。
女孩平静下来后,写下一句话:跟我去一个地方。
午饭时,整个一区的病人来到餐厅,温顺的在桌前坐下,面前是一个铁餐盘,姜茶和漉漉坐在一个长长的桌子尽头,两人紧挨着。
这桌坐的都是有进食障碍的病人,为了不吃饭或者能多吃点儿,每次午饭时都要上演一场宫心计。
等了两分钟,放饭的人只晚来了一会儿,几个小孩儿就开始拿起筷子敲面前的餐盘。
“开饭啦!开饭啦!开!饭!了!开!饭!了!开饭啦!………”硬是唱出了一串欢快的调子。
有的病友容易被影响,也加入了‘合唱团’,男女老少都有,一时间整个餐厅都是‘咣嚓咣嚓’的敲击声,和叽叽喳喳的合唱声。
没人察觉刚刚带头起乱的79号已经消失不见。
从精神病院出来对姜茶和漉漉来说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比起其他数次逃跑都没成功的病友来说,出来玩一圈对这两人来说已经习以为常。
站在精神病院的墙外,漉漉在姜茶的帮助下穿上偷院长的羽绒服,又一次夸奖智商上三位数的大功臣,“15号,你好聪明哦。”
漉漉知道她的名字叫做姜茶,但从来不叫她的名字,他们约定过,等15号会说话了,亲自告诉他她的名字。
姜茶勾了下唇角,表达自己的开心。
才九岁的年纪,精致漂亮的脸尚且稚嫩,一双眼却被风雪肆虐成了一片狼藉,凋败又荒芜,但眼底深处总有一处地方是明亮的,那是因为眼前的男孩而生出的光。
两人手拉手去了一个好打车的路。
一辆出租车在路边停下,司机按下车窗,看着路边的两个小娃娃,又探出头左右看看,见没大人,拧起了眉,“小朋友,你们去哪儿啊?你们家长呢?”
两个小孩站在人行道上的树下,一人裹了一个大羽绒服,是大人的衣服,面前的道路上是雪被路过的车碾成的一片泥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