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阮漉八岁那年春天,言浒儿带阮漉去见了言芙,也没说什么,两姐妹时隔八年再次相见,就只是叙叙旧,吃了顿饭,当时言芙想着,姐姐已经回来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弄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谁知道她只是出去赶了一个通告,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便接到了警方的电话,警方说,一位姓言的女士在酒店自杀,让她过去认尸。
言芙到的时候,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小男孩,他穿的干干净净,精致的小脸白净,低着头,浓卷的墨发掩住饱满的额头,看不清表情,晃悠着的小腿却显得很悠闲轻快。
可他身后就是他母亲的尸体……
姜茶先从书房里出来。
阮漉跪坐在沙发上,没看电视,扒拉着沙发背,盯着书房,见她一个人出来,瞧了瞧她的身后,“小姨呢?”
“她一会儿出来。”姜茶来到沙发旁蹲下,给阮漉穿上拖鞋,把他拉起来,“我们先回去吧。”
阮漉瞧着姜茶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异样,又看了看身后的书房门,“不和小姨打个招呼吗?”
“小姨想要休息,说走时让我们把门带上。”姜茶与阮漉十指扣紧,牵着他往门那边走。
阮漉:“……哦。”
回到家,阮漉仔细盯着姜茶的表情,“小姨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那你怎么这么不对劲?”阮漉狐疑看她,脚下乖乖跟着她的脚步。
姜茶牵着阮漉进了浴室,走到浴缸前蹲下放水,手放在水龙头下试水温,淡淡说:“说让我以后好好照顾你。”
“就这样?”阮漉有点不信。
“就这样。”水温刚好,姜茶站起身,两手交叉过拉着上衣下摆,往上拉了一点,露出一截白色的背心和一抹细腰。
衣服拉了一半,她动作停住,偏头看阮漉,一双眼眸在灯光下似侵染了半盏水色,很惑人,唇角带着笑,“想不想看我脱衣服?”
“?”阮漉也是在此时才反应过来,她要洗澡,视线被勾到了那截细腰上,看了一眼,连忙收回视线,晕头转向,“……不用了。”
他转身,晕乎乎的出了浴室。
晚上九点多,趁着姜茶在书房处理工作,阮漉去了对面敲门。
言芙将门拉开,“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她穿着睡衣,刚躺下床,又被门铃声叫起。
阮漉不好意思挠挠头,直说目的,“我来想问小姨要个东西。”
“什么?”
“我九岁那年的病历。”
言芙顿了顿,将门拉开大一点,“先进来吧。”
阮漉进了门,跟着言芙的脚步往书房走去。
言芙问:“怎么想起要病历了?”
言浒儿死后,阮漉便交给言芙抚养,言芙花了大半年时间,教会他言浒儿没教给他的日常知识和基本道理,之后就送他去了一座很好的学校。
去学校的第一天,阮漉就伤了人,只因为对方说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他便像被惹怒的凶兽,疯了一般的抓着那个小孩的头往墙上砸,被发现后,那小孩只剩一口气了。
那时言芙才发现,一直以来和正常孩子没什么差别,只是比较内向的阮漉,其实是生着病的,他没有基本的道德观,善恶观,所有行为都遵循着情绪,就像存活在野外的小兽一般,天真烂漫又冷漠凶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