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甚宗僵硬地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很平静的眼,很平静,却如万丈深渊看不到底。
也看不到一点恨意。
陈甚宗怕极了,怕过去那些回忆,也怕眼前这个女生。
明明她看上去像一个清隽贵气的世家小姐,可陈甚宗此时却有一种感觉,这是一个披着好看皮囊的阎王。
姜茶动作优雅地将录音笔塞进陈甚宗的西装口袋里,慢条斯理,“Secret不和杀人犯合作。”
陈甚宗眼神彻底灰败了下来。
姜茶起身,拿着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低头,长发模糊了轮廓,“周政,送客。”
周政:“是。”
秦宋开门,周政直接拽着陈甚宗的衣领把人拖了出去。
陈甚宗也没挣扎,整个人抖得像筛糠子一样,那脸色,竟然连将死之人都不如。
没一分钟,周政又回来,眉毛上扬,兴致冲冲,“Boss,需要我做什么吗?”
姜茶端着咖啡抿了一口,“不用。”
秦宋神色犹豫,看姜茶情绪平稳,没忍住问:“Boss将录音给了陈总,那陈少爷……”
话还没说完,就被周政用手肘怼了一下腰。
秦宋知道他在阻止自己,瞪了他一眼,继续说,和周政不同,他是根正苗红的好青年。
“不是说陈少爷当时报了警么……”
姜茶将咖啡杯放下,站起身整理衣服,漫不经心地问:“你是想说他无辜?”
秦宋没敢接话。
姜茶看了眼时间,准备下班了,临走时说,也不知道说给谁听,“现在谁不无辜?”
办公室的门关上,周政抬手拍了下秦宋的脑袋,恨铁不成钢,“你是不是傻。”
秦宋皱眉,不搭理他。
“你跟boss这么久了,不知道她的性子啊?”
“知道。”秦宋瞪着周政,“Boss和你是一路人。”
周政皱眉。
“都三观不正!”
“你,”周政被秦宋怼的懵了一下,看他转身往外走,在他屁股后跟着,“这话你敢当着boss的面说?”
就是不敢才在背后偷偷说,到底谁傻!?
楼下休息室外的走廊上,陈时镜来回踱步,频频看向电梯。
“叮~”电梯响了,看是陈甚宗,他连忙过去。
“爸。”走着走着,陈时镜脚步渐渐慢下来,他眉目覆了一层忧虑,“爸,你怎么了?”
陈甚宗从电梯出来,脚步迟缓,脸上有深深的恐惧。
陈时镜走到他面前,扶住他的胳膊,“爸……”
“啪!”陈甚宗挣开他的手,狠狠甩过去一巴掌。
陈时镜懵了,难以置信又茫然。
从小到大,陈甚宗对这唯一的独苗苗疼的厉害,打他的次数屈指可数。
虽然不太可能,但陈时镜想,会不会是和Secret谈合作不顺利。
正想,怀里就被塞进了一枚录音笔。
“我们陈家,就要被你害死了!”陈甚宗眼神仿佛淬了毒,语调声嘶力竭,音量却有气无力,短短几分钟不见,他似到了垂暮之年。
陈时镜手里拿着录音笔,愣愣地看着陈甚宗佝偻着背,又转身进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