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啸啸!夜色如盖!
庭院深深,走廊过道之内,十步一岗五步一哨,尽是骁风营武士的身影。就眼前所见,此处宅院已然堪称戒备森严,若是算上那些隐藏在暗处的阴影和机弩箭头湛射的幽光,夸张些讲,即便用龙潭虎穴来形容也绝不为过!
“朱鹏展此子果与教内传言相合,为人不但多谋善断且行事小心谨慎。”
钟常离面色不变,心中已然暗自做出了评断。一念到此,先前的念头不禁又一次于脑海中浮现。
稍时可先观其言行,若是所谈相投,或可与他一同筹谋参详。倘若其人与魏坤之流相仿,同属那笑里藏刀之辈,自身发现的那些许疑点便任其烂在肚里也就是了。
思忖之间,前方引路的宋辉身形一顿,已然在一座小楼前停下了脚步。将照路的灯笼交于左手,右手抬起捏掌成拳,在厚厚的门扉之上一重两轻,叩击了三下。
“吱呀”一声轻响,门扉应声而开。
“原来是宋头领,统领大人已在楼上等候多时了。”开门的骁风营骑士手扶刀柄,迎着火光抬眼一瞅,见扣门的是宋辉,肃然的脸上顿时多出了一抹笑容。又侧过头一瞥紧随在后的钟常离,见左右无甚异状,这才将身形往门后一站,让出了进门的道路。
“就你小子心眼多。”宋辉微微一笑,将灯笼递了过去。抖了抖身上散落的雪花,转身注视着钟常离抱拳一礼。
“先生自行上楼便可,宋辉在楼下恭候。”
“如此便有劳了。”钟常离点了点头,料想此人定是得了朱鹏展的吩咐行事。当下也不多话,伸手摘下头上的斗笠放在一旁。迈步走上了扶梯。
眼见走至扶梯尽头。注视着身前虚掩的房门,钟常离身形一顿,正待出声。
“门外可是常离先生到了?”
随一声略带些许沙哑的清越话音传来。房门轻启,一人发髻高挽,身着箭袖(胡服骑射衍生的短装上衣,袖口紧窄,多为武者穿戴。)双足未穿鞋履,仅着厚袜。正眉眼含笑立于门后。观其面相,正是仅有数面之缘的骁风营副统领朱鹏展。
“钟常离见过副统领。”
钟常离双手抱拳,轻施一礼。脸上无悲无喜,一派云淡风轻。
“呵呵,总算将先生给等来了。千里迢迢,大雪封径当真有劳先生了。”
“哪里,哪里,蒙副统领相召常离怎敢耽误。况且,先有宋头领雪夜立于城外相候,如今又有副统领不履相迎。人言见客倒履已显其诚,副统领不及着履便出门相见,却教常离受宠若惊了。区区千里路途,与之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应该的,应该的!先生还请屋内坐下说话。”朱鹏展闻言脸上笑意更盛,抬手做了个请,将钟常离让进屋中。
就在钟常离擦身而过之际,他满是笑意的眼中却有一丝阴霾悄然闪逝。
钟常离言下之意他安能听不出来。非是什么客套谦让,更不是奉承夸奖!就差把虚伪做作四字贴在了自己的脸上。除此之外也不乏取笑自己大惊小怪,事情不明便千里相召的意味。此人的脾气果然还是如那茅厕里的卵石,又臭又硬。如此,稍时言谈间还需多加斟酌才是!
两人进屋隔案落座,没寒暄几句,便有骁风营武士提着食盒走上楼来。
“朱某略备薄酒,替先生去去风寒。”朱鹏展舀起一提热腾腾的酒水倒入了钟常离的酒盏中。又给自己盛了一盏,随即双手端起,先饮为敬。
“多谢副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