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睿看着江恒的背影,忽然间就想起了儿时的事情,明明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他却始终没办法忘掉。
就是这个人,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救了他。
丛睿张了张嘴,儿时在那小房子里的称呼还没来得及喊出来,江恒便已经走远了。
他坐着看了许久,然后才唤人进来。
“摄政王妃今日进宫了吗?”
“回皇上,王妃一早便去了太后的寝宫。”
太监低着头回答丛睿,听到这样的答复,他便知道,沈清竹今日进宫也是来告别的。
沈清竹的确是来告别的,夏梓容也不是傻子,认识十几年,如何察觉不到。
“都收拾好了?”
“都收拾好了,修远已经去见皇上了。”沈清竹放下茶杯,“今日就是来向太后娘娘告别的,也要和璃月公主说一声,毕竟诗怡还小,总是要跟着我们的。”
“连你也要走了,连你也要走了。”夏梓容轻叹一声,“这后宫就剩哀家一人了。”
她早早的就成了太后,虽然早些年的密友不少,但终究不能时常进宫,沈清竹走后,怕是要寂寥无趣了。
夏梓容的烦恼沈清竹是没有办法的,这是她当年选择的道路,而在外人看来,她是被无数女人羡慕的存在——沈清竹却觉得闷得慌。
如同丛睿阻止不了江恒的离开一般,夏梓容也不可能拦得住沈清竹,倒不如痛快的放他们离开,也为彼此留下个好的念想。
于是三日后,江恒在朝堂上辞官,丛睿象征的劝他留下,结果自然是留不住。
江恒十二岁为国征战,中途坎坷,历经三代帝王,其贡献是毋庸置疑的。
在江恒的要求下,丛睿夺了他摄政的名号,却仍然封他为王,封号是当年宁承文给的镇安——他确实为宁国的安定贡献极多。
卸下摄政的第三天,江恒和沈清竹便搬去了他们早就选定好的温泉庄子,他们的行李不少,车队颇有规模。
江恒和沈清竹离开的那一天,丛睿换了常服,他站在城门上看着那远行的队伍,久久没有说话。
直到领头的车马再也看不到了,他才收回视线。
“知道这走的是谁吗?”
丛睿问身边跟着的小太监。
“回皇上,是镇安王和王妃。”
“不,他们是朕的舅舅和舅母。”
在小太监不解的目光中,丛睿转身往回走。
那是他的舅舅和舅母,是他幼年时的一束光,而那束光的尽头,是一个陪了他十几年的人。
绵亿站在不远处,如十几年前初见时那般的笑,明明那已经是一个俊俏的成年男子,可丛睿愣是看出了当年的那一点憨。
“皇上要四处转转吗,今日的街市很是热闹。”
“那便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