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一个干练的青衣汉子,穿过一道道门槛,进入一个内院,敲了敲门,弯下身子,向内屋躬身抱拳,低声道:“禀报三当家的,确切消息,那百人斩已经死了。”
屋内一个年轻人正在闭目打坐,这人长相倒是有些俊朗,只是嘴角下一道伤痕破了相。他听了屋外青衣汉子的禀报,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嗯,知道了。”青衣汉子退下后,这被称作三当家的年轻人站起身来,打开窗口道:“关了这么久,一身晦气,终于可以出去了。”收拾一顿,便朝屋外大步走去。
三当家刚一跨出大门,转进一条偏僻阴暗的巷子,只见对面不远处,一人站在巷子中间,堵住了三当家的去路,三当家停下了脚步。
两人相对而立,幽暗的灯光下,空气中透出肃杀的气氛。
半响,对面的那人终于发话了:“你就是快刀谭仇?”声音低沉,压抑着满腔的仇恨。
“不错,我就是谭仇。”
“是,就对了。我等了三天三夜。”
“又是寻仇的?”谭仇歪着头,话音有些戏谑,显然他对这些事情好像经历不少。
“你恶贯满盈,仇人太多,也记不起了吧。”
“每年死在我手上的寻仇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放马过来吧,我赶时间。”谭仇笑道。
男子忽然发动,如一阵疾风般冲了过去,谭仇收了笑容,也向前冲去,只听噗的一声闷响,两人碰在一起,然后身体一错,都立住身形。
微风轻轻的吹在谭仇散乱的发丝,露出冷峻的表情。男子屹立不动,慢慢的,衣服的胸口处,渗透出大片的鲜血。
“好快的刀。”男子平静的说道,然后慢慢的倒在地上,鲜血慢慢的从地上蔓延开去,散发出一丝丝腥臭。
谭仇理了一理头发,若无其事的向巷子深处走去。
“二丫,来吃。”刘翘拿出一堆吃食放在二丫面前,双目含泪。不同以往的是,他这时脸上除了淤青外还多了一条浅浅的刀疤。
“老爷!”妇人悲呼一声,呜呜的在一边哭泣。
二丫什么时候看见过这么多吃的,兴奋的拿起吃食,要分给四个弟弟妹妹,四个小孩刚要举手来拿,刘翘抹着眼泪,大吼一声:“让姐姐吃!”几个小孩吓得手停在空中,眼泪巴巴,歪着小嘴,甚是可怜,他们的爹爹何曾这么凶过他们。
在刘翘的软磨硬泡下,二丫终于吃完了,满意的打了一个饱嗝。
“二丫,爹爹带你出去玩啊。”刘翘又抹了一把眼泪,领着二丫,一瘸一拐的往村外的山林中走去。妇人用手捂住胸口,肝肠寸断,泪眼望着两人渐渐消失的背影。
大概走了半个时辰,山路越来越陡峭,两边的树木郁郁葱葱,不是还传来两声狼啸声,吓得二丫不敢再往深山去。刘翘擦了擦眼泪,将二丫放在一块大石上,“二丫,你在这里等着,爹爹去打柴火去,等一会就来接你。”
二丫光着脚丫,乖巧的坐在大石上,望着自己爹爹一步一步的离开。
刘翘越走越快,走到一拐角处,已经看不见二丫的身影。他摸着胸口,痛苦涕零,犹豫一阵,又悄悄返回,只见二丫坐在石头上,一动不动,扭着脑袋四处张望。他痴痴的望着自己的孩子,心中泣道:“二丫,爹爹无能,对不起你,你别怪爹爹,下辈子投胎到一个好人家。”终于一狠心,撒着热泪,头也不回,踉跄的往山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