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杨小星之前丸山先清了清嗓子,旁边有位懂事的听众从衣服兜里拿出一摞杯子和酒瓶——也不知道他那西服里怎么装下的这两个大东西。
懂事的那位手一挥,杯子规规矩矩地摆在每个人面前,紧接着酒瓶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操纵着一样开始往杯子里倒酒。
丸山的酒杯是第一个倒满的,她拿起杯子一口饮尽,陶醉地舔了舔嘴唇。
旁边的听众等不及了:“小丸山你快说。”
“快说快说。”
“你们急什么急。”丸山呛了声,又喝了一口酒这才舒展脸色开口,“我知道你们都在担心杨爷爷死了去妖怪世界的洞口还能不能开,但是这种事情担心也没用啊。你看那个从天朝来的大妖怪都只能老老实实的跟我们呆在一块儿,咱们现在可是不分外国妖怪还是本地妖怪了,都被困在这人类世界啦!”
“诶,你小点声。”有人害怕开始东张西望,那模样贼眉鼠眼活脱脱一只老鼠。
“我才不怕他。”丸山说。
然而,虽然嘴上说着不怕但丸山瑟缩的肢体动作彰显她的真实心情。
“你们也别这么害怕,他怎么说也是外国妖怪,都说外地官管不了本地事。”丸山给自己打气,“何况,就算是管我们的也得是小星桑。我可是被小星桑说过谢谢的人!”
丸山仗着杨小星神气十足,然而面前的几位突然没了声音让她脊背发冷。
丸山感受到什么,愣头愣脑地往回一望,被眼前一身黑的中年人吓了一大跳,往后退了好几步哆哆嗦嗦打招呼:“白···白泽桑,您好,啊,晚上好。”
白泽点点头:“老杨的孙子呢。”
“阁楼,阁楼里面。”
没多说,白泽抬脚进了阁楼,一点阻塞感都没有。
留下的一众小妖怪望着白泽的身影不由钦佩“果然是大妖怪啊,都不怕杨桑的结界”。唯有丸山一脸死灰。
她会不会被打回原形啊?呜呜呜,她不想再当狗了啊。
阁楼内,杨小星已经到二层找到了父亲,那个常年在外飘荡,从杨小星上高中开始就没见过面的男人。
他从小吃百家饭长大,母亲在生他的时候难产,父亲常年在外。从六岁开始他被寄养在一位伯母家,伯母家还有一个儿子,两个人不对付。伯母对他不算差,但终究不是自己家,每年杨小星最期待的就是过年那段时间。
那个时候他父亲会回来,住在酒店,杨小星被允许跟父亲一起在酒店居住。
这是他记忆里童年最自在的时光。
因为童年经历他对家没太大概念,无非就是吃饭睡觉的旅店,有关亲情也十分淡漠。父子间毫无温情可言。
杨小星觉得这人就是名义上养他长大而已,像是完成任务,杨小星每次想到这里心都会刺痛一下。但没关系,他已经习惯了。
被称为父亲的人跪在二楼的灵台前,杨小星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丧葬习俗在哪都差别不大,何况本就同根同源。杨小星爷爷的遗像被放在灵台上,看照片是个很随和的老人,笑容灿烂。灵台后面是棺材。
遗像前面有着水果拼盘,香炉的烟袅袅升起,整个二楼都萦绕一股烟火气。
杨小星走上前:“爸。”
男人手中拿着一炷香,就着香炉点燃,插进尘土,躬身拜了拜。
男人站起身,回过头,却像是没看到杨小星一般从他旁边经过到旁边拿钱纸。
杨小星皱起眉头,又说:“爸我来了。”
男人依旧毫无反应,将钱纸点燃放进跟前的铁盆,依旧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