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霖起身绕着倒攒四蹄躺在地上的张猛走,一边走一边说:“我听说过一句话叫盗亦有道,这伙抢匪虽然坐下了许多恶事,也杀了不少人,为律法所不容,可是我还是觉得情有可原的,若不是奸商污吏逼迫的没有活路谁愿意吃这碗断头饭,何况他们祸害的还是那些为富不仁的人,只此一条也勉强称的上侠,都是拖家带口子的苦人,我看就放了他们吧。”
涂寿和老丁震惊极了,这是什么道理,抓到抢匪还给放了,这不是知法犯法么,这还了得啊,涂霖抿嘴一笑:“我知道你们什么意思,在这个乱世里,咱们家都活得这么艰难,何况那些平民百姓了,落草为寇算得了什么,那些贪官污吏,为富不仁的奸商就是少爷我见了也想杀了,这世间少几个贪官污吏,或许老百姓还能过的好一点!”
“张猛,今天我就饶过你一命,我刚说的话你也听明白了吧,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既然你已无法为国效力,为四乡百姓谋福也是你的一条出路。这熊山不错,地方挺好。你记着,我认识你了,日后若是我听说你祸害了一个无辜良善人,上天入地我也会把你抓回来活剐了你,你可听清楚了?”涂霖说最后几个字时显的非常阴柔,眼睛里闪烁着精光,让人看了从脚底板感觉发凉。
涂霖示意老丁把张猛解开,这么绑着肯定非常难受,谁知绳索刚一解开,张猛借力一骨碌爬了起来,老丁赶紧横身挡在涂霖面前,刀都拔出来了,刚要破口大骂砍下去,却见张猛倒头便跪倒在地,连连叩拜,诚恳的说:“今日受少爷教诲,小人感激不尽。小人有心追随少爷可是又身无长物,不敢开口,请问少爷名讳,待来日张猛握有微薄之力时好能投奔少爷,以报您的教诲之恩!”
“哈哈哈,这算的了什么大事,我叫涂霖,有一天混不下去了,来南阳找我,不过你小子的武功太差了,勤加练习吧,好了,带着你的人把前边收拾出来,完了滚蛋吧!”前边战场上还死着十来个人没有收拾呢,胳膊腿一地,一片狼藉,血粼粼的涂霖看着反胃。
剩下的事情也不需要他处理了,管家和老丁就能很好的解决,转身回到自己的马车上,拿走了自己的医药箱,期间也给了张猛两板消炎药,母亲上来讯问也被他三言两语答对完,他心中始终放不下的是京师洛阳的情况,不知道父祖是否保下命来,这是目前重中之重的大事,若是连世家大族都不说话,那父祖肯定没命,牵连三族,就得考虑向哪跑路了,若是那些大族肯上表陈情,那自然百无禁忌,顶多丢官罢爵被,只要人还在,这些东西日后都会回来的,他还不认为那些宦官敢贸然得罪世族。
京师洛阳表面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实际上底下暗流涌动,涂逸几乎倾尽家财,包括洛阳的家宅地契,这样终于说通袁氏出面,保下全家老少的性命,不过人已经被捕拿下了大狱,还有刚刚在大乱中与胡腾、张敝和朱震一起把窦武的孙子窦辅和陈藩的儿子陈逸私底下偷偷送出洛阳逃难的涂凌,如今许多两公士人都被捉拿进了监狱,等待大朝会后的判处。
两三天的时间,涂逸看起来苍老了许多,须发皆已斑白,呆呆的坐在低矮潮湿的牢房走,双眼无神的看着漆黑的墙壁,涂凌在一旁伺候着,这一次的失败抽空了他所有的精气神,败的实在是太惨了,窦武陈藩通通被杀,参与到其中的官员士人如今都被关在旁边的牢房里,整日里唉声叹气,也有破口大骂的人,也有哀叹世风日下,小人得志。涂逸心中没底,一点把握都没有,强如窦武、陈藩贵为三公不也一样引颈就戮么,袁氏一门就能让奸宦让步么,何况自己父子二人还是核心人物,想活命真的很难啊。
若说涂逸和涂凌怕死么?可能怕,不过胸中存大义,为了大义而死也是死得其所,他们担心的是家中妻儿老小,涂氏一门也算是个大族,三族内的人并不少,这不是给家族招祸么,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