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陇西郡外。
大小官员数十,尽数跟随一老者身后,遂听老者激情澎湃的说道:
“塞上风光偏寂寥,不是黄沙胜似黄沙。”
“如此黄金带缀白,倒是别有了一番景致啊。”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被李裕派到陇西郡开垦荒地已有数月的老将王翦。
看着一锄一锄刨出来的地里,长满了白花花且有半人多高的棉花植被,老将王翦的内心便不能自已。
这可比他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还要紧张的多。
如果真像李裕说的那样,棉花是御寒的好物料,那眼前这一簇簇,一颗颗棉花的价值将不可估量。
大秦的冬天,特别是雁门关、上郡一带,每年因为寒潮冻死的士卒平民不计其数。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
王翦虽已老迈,但眼光却依旧如年轻时那般毒辣,他看到了远征的希望。
“快去,快去招募些平民来帮忙采摘。”王翦难掩内心激动的说道。
童茂作为一郡父母官,陇西郡守,对于老将军王翦的神情并茂深有感触。
陇西郡不产粮食,不产物料,每年光靠牧业为其带来的税收裹腹,要说上税到国库,几乎等于没有。
眼下抛开已有且大兴的畜牧行业,他治下陇西郡又多一门新产业,棉花种植。
那他童茂自然乐的跟在王翦身后观望学习,时时刻刻准备着。
如今亲眼目睹了第一批棉花的成功试种。
当听到王翦需要招募平民采摘棉花的时候,童茂当即奋勇站了出来,随后,便又匆匆领着几名属官朝着城里奔去。
在童茂看来,这一批棉花不容有失,采摘棉花的平民他要亲自把关。
老将王翦则是小心翼翼的捧着手中那朵棉花,抽丝剥茧般一颗一颗,一粒一粒的剥离着棉花种子。
“一朵棉花十七粒种。”
这是王翦得到的一朵棉花出产的确切种子数量。
“这还只是第一次试种的数十亩,若按照每朵花苞产籽十数算来,明年便是成百上千亩。”
王翦身体力行的说着,身旁虎子王贲两眼闪着精芒,激动接道:“北方严寒,我大秦将士连年苦于御寒,今后有了棉制衣物,那我大秦铁蹄岂不是再无险阻拦之?”
王翦与王贲相视一眼,眼睛都随之微微一眯。
知子莫若父,王翦随即笑道:“听闻近日京中来了一波外族军队,正被君侯利用着调教我大秦的军队军阵。”
“如今棉花又已成熟,待采摘完毕,再配以其他材质物料缝制成御寒的衣物,倒也足够支撑一支十万人的军队跨过龙城以北了。”
王翦、王贲父子二人同为秦朝效力数十年,又都曾是领军打仗的好手,自然看得透这小小棉花背后所隐藏的巨大能量。
如今的大秦,内忧外患皆无,军备先进,粮食马匹富盈,国库税收充实、医疗,民众,样样中兴。
如今又有了能抵御严寒之物,足以见得大秦新的霸业即将开启。
王翦七十余岁,无了心气。
但王贲不同,他当年学父亲王翦急流勇退,退居农间时也不过四十来岁,如今也还不到五十。
而且如今的大秦不一样了,确切的说是嬴政不一样了。
……
京城,咸阳。
城南的纺织坊间早已阔建并加盖完毕。
主干道上车水马龙的行商走贩,自西而东,也尽数被清萧到了街道两旁。
锵~
锵锵~
“今日,我大秦将有重要物资入京,还望城中百姓多与谅解,配合执法。”锣声伴随着吆喝声一并响起。
骑着配发的匈奴宝马,主管京畿治安的京畿內史赵又廷面露笑意。
原本,从来不敢妄想地方治安军能有朝一日骑上等骏马的赵又廷,此刻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不单他一朝內史文官配发了匈奴宝马,便是身后数十名內史府的治安军也同样配备了匈奴出产的上等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