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乾清宫。
朱厚照斜靠在软塌上,熟练演示着喉咙吞钱的戏法。
当铜钱从耳后拿出,围着的一群内伺无不惊呼欢舞。
欢舞过后,有圆润善拍马屁者立马出口言道:“陛下戏法越发的出神入化了,奴婢距陛下这么近,竟是丝毫未瞧见陛下手中的铜钱是如何到了耳后的。”
从张浩那里学来的那几套戏法,朱厚照一有时间便会不厌其烦的在这些内伺面前表演上一番。
一月时间以来,朱厚照表演的虽都是不换口味的老三样戏法,但这些内伺每次都好像都是第一次看到一般,天花乱坠的溢美之词尽情往外说。
说来,这些内伺吃的就是这碗饭,马屁拍的越响饭碗越牢固,可朱厚照竟是也对这些陈词滥调的溢美之词热衷有加。
每有内伺惊呼赞赏之后,都极为兴奋。
这次也不例外,在几套戏法表演结束后,来自内伺夸奖也听了一箩筐,朱厚照也是极为的满足,懒洋洋的软塌之上一躺,漫不经心地道:“这几套戏法朕也练习了多日,是时候找张浩再学几套过来了。”
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刘瑾听闻朱厚照又要找张浩学习戏法了,赶忙出言劝阻道:“陛下,张浩那几套戏法翻来覆去的也就是那几样,京中也有个戏法班子,专以表演戏法混饭吃,他们会的戏法肯定不会必张浩少,要不奴婢去把找他们来教陛下?”
刘瑾作为东宫元老中最会曲意逢迎的一个,朱厚随便一个动作,随便一句话他便能猜中其所思所想了。
对朱厚照跟随张浩学习戏法之事,刘瑾并非是猜不中朱厚照的心思,只是他不愿让张浩有被朱厚照青昧的机会。
王家烧鸡铺子,奉朱厚照之命送其回家的路上...
一桩桩,一件件,他都记的一清二楚。
虽说现在朱厚照对张浩颇为袒护,为张浩的事情,他也没少被朱厚照训斥,但他相信,他常在朱厚照身边,只要他多说张浩坏话必然会让朱厚照反感张浩的。
只要朱厚照对张浩生起反感了,那他弄死张浩也便就容易了。
如前几次一样,毫不例外,刘瑾此言一出,朱厚照立马不高兴了,从软塌上坐起身,疾言厉色的骂道:“狗东西,朕与谁学戏法还用你来教?”
被朱厚照训斥了一番,刘瑾也依旧如往常那般嬉皮笑脸解释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是觉着张浩那戏法不过是半路出家,担心他教不好陛下。”
朱厚照还未来得及回应,有侍卫走进来了殿***手恭敬道:“陛下,英国公求见。”
“他来作甚?”朱厚照有些烦躁。
白日那些朝臣便已经在他耳边嗡嗡的叫个不停了。
这个不行,那个不行,每日车轱辘话要上一大堆,听得他耳朵都起茧子了。
现在他好不容易能回寝宫缓上片刻了,这怎么还追过来了。
随即,朱厚照抬手吩咐道:“去告诉他朕睡了,有事让他明日再说吧。”
总不能不让他睡觉吧?
那侍卫应了一声正要领命出去,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却在殿中响了起来,“现在不过戌时,陛下怎可如此之早就睡下?”
话音落下,这道声音的主人便走至了朱厚照身边。
软塌上面的案牍前还摆着才演过戏法的茶杯和铜钱未来得及收去,被瞧了个正着,此人二话竟把桌上的东西皆都扯到了地上。
“张懋,你大胆!”朱厚照奋起反击,站在软塌上指着那人鼻子怒斥道。
朱厚照口中的张懋便是侍卫来报的英国公了。
张懋庶子出身,因嫡兄身患残疾不能袭爵,捡来了一个大便宜。
但自身本事却也不弱的,曾明宪宗阅骑射西苑时,弄三发连中,被赐了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