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吴若湄平时总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所以有时候她自己也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已经疯了,毕竟每天,每时,每刻几乎都在装疯,有时候是接着装疯真的爆发本来都情绪,同疯了没什么区别。
她对着镜子细致的梳头一直梳到了半夜,将原本杂乱的,一头不符年纪的黑白斑驳的头发被梳的柔顺,然后才起身去床榻上准备就寝。
灯火在琉璃罩子打开时微微漾曳,她吹灭了烛火扣上琉璃罩子的一瞬间,听见了不同于罩子磕破声音,反而是屋顶瓦片的细碎声响,原本也没有在意,直到觉得有一双眼睛正在窥视她。
高飞一身黑衣,轻而易举的进入了吴府,并且根据陵游的草图找到了凝露堂,在琉璃瓦片上如同猫儿漫步一样到了屋脊中间,他掀开了瓦片,正看见下面的青纱帐幔下,一个女子笔挺的躺着。
他原本还心道自己是不是来的太晚了,下一秒,女子就坐了起来,然后抬头看向了屋顶,目光差不多与高飞对视,吓的高飞一个激灵:“娘诶?发现了?”
女子下了床,慢慢的从屋里到了外边水榭,看了看,确定四下无人了,才说了句:“下来相见吧,我看见你了。”
高飞知道她说的是谁,并没有直接现身,只是换到了水榭下边吊着,也难为他人高马大的藏在水榭下面一个极矮的地方了:“姑娘好耳力,府里的人,可都没发现呢。”
吴若湄也并不刻意去寻那人的踪迹,只是极其自然的坐到了水榭边上,临水照影,一派顾影自怜的痴呆模样,放低了声音道“是谁派你来的?陵夫人?”
“是。”高飞半吊着回答道:“夫人想知道,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吴若湄笑了笑,果然秦白苏来吴府就是因为她来的:“假的。还有什么么?”
“嗯。”高飞应了一声,接着回:“没了,我只是个手下,剩下的,主子怎么吩咐,我怎么做。”
然后人就从水榭下边翻到了上边儿,踩着屋檐的瓦轻巧的离开了吴府。
留下吴若湄一个人扶在栏杆,下巴轻轻靠在腕上,目光无意识的落在远处的一盆花上。这么多年了,其他人都是装看不见她的正常,只有无关的秦白苏,一眼便看出了她的问题,加上她前两天做了个梦,梦见的就是秦白苏帮她给父亲报了仇,也不知道,梦是真的,还是假的。
回到府衙的高飞,满脑子还是吴若湄在床上看向他的那个眼神。虽然隔着纱幔,他依旧觉得冷。
大半夜的,烛火昏昏,这已经换了几根蜡烛了,因为怕影响白苏打盹,陵游尽量将烛火都集中在他的那侧,而白苏已经困的歪在桌子上一手撑着头,一直“拜菩萨”。陵游到还好,一边在看公文一边在写着什么,偶尔看一眼白苏,怕她一不小心脑袋从撑着的手上滑下去磕着自己,让她去休息还不愿意。
“爷。”
高飞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这个点了,也不敢贸然进去。
“嗯。”里面的陵游轻声应了句,然后起身到了门口打开了门。
高飞还以为要进去,结果被挡在了外边儿,陵游放低了声音:“她在休息了,什么情况?”
高飞了然,其实他也很困了,但是工作就是使命,不得不行:“是装的。她也知道大概是谁派我去的。另外,我在吴府听到了不知道哪里传来的一阵奇怪的像笛子一样的曲子,可声音又尖又小的。也不知道是作何用的。”
“嗯。”陵游一一记下,应了一声,叮嘱他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儿下午再过来,好好休息。”
高飞走后,他合上门,听见动静,白苏一下子惊醒了:“嗯????”
“怎么醒了?”陵游还以为自己动作很轻了。结果这家伙睡觉真的一点动静都能吵醒。
“没。”白苏还有点迷糊,声音软软的,沙沙的,慵懒之极:“老高是不是回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