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脸不要脸了是吧?看来本王不适合扮演好人的角色。”
郑昌秘表情呆滞,这一巴掌把他打醒了,也击溃了他伪装起来的强硬。
所谓的门阀在张巨蟒面前算什么?
陇西郡坟头草都几尺高了。
普天之下,连帝王都阻拦不了此獠的意志,难道郑家传承会在今日断绝?
“王爷,郑家哪里招惹你了。”
郑昌秘低着头,咽下喉间苦涩,表情悲凉。
张易之轻轻颔首:
“是有点小摩擦,所以本王特意前来交流一番。”
“懒得跑去郑氏开封祖地,这里是北祖房支,跟你们谈也一样。”
场中寂静得可怕。
郑氏族人都能听到“砰砰”的心跳声,不知不觉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此獠话里传达了一个不加掩饰的意图。
一旦谈不妥,那就要去开封祖地,而后不顾一切屠族!
众人手脚冰冷,如惊弓之鸟,极度惶恐不安。
无一例外,每个人内心都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望,像是几乎溺死在拼命挣扎。
郑昌秘竭力控制急促的呼吸,喟叹道:
“请王爷进厅一叙。”
张易之点了点头。
他率领裴旻等人走进内院,场中弥漫的紧绷气氛慢慢舒缓。
郑氏族人对视一眼,皆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不少人已经打定主意,立刻收拾行囊离开庄园,以后长安外方圆五百里之地,他们绝不滞留。
……
厅堂很宽阔,陈设极有古韵。
张易之还没坐定,注意力就落在紫纹锦匣上,里面有一份报纸。
郑昌秘暗叹一声,此獠果然为此而来。
“郑家也在办报?”
张易之拿起这卷报纸,扫视着《郡望闲谈》四个字,嘴角泛着冷笑。
“王……王爷,上面并没有攻讦你的内容。”郑昌秘表情僵硬。
他心中的愤怒不敢表露丝毫。
此獠简直蛮横无耻!
报纸上面没有涉及到你,连隐晦的暗示都没有,你凭什么兴师问罪?
咱们郑家也不蠢,谁敢主动招惹你这尊面目可憎的煞神?
“呵……”短促的嗤笑。
张易之胳膊肘一抬,案边的砚台被碰掉在地上。
哗啦一声摔碎成数块,墨汁飞溅,洒得到处都是。
他表情趋向冷漠,眼神射出锐光:
“谁允许的?”
“办报纸有没有经过本王的审核?没有本王的审查特许,你们郑家竟然敢办报纸?”
刹那间,郑昌秘浑浑噩噩,感到无比荒谬。
他一气之下脱口而出:“凭什么你来审查?”
张易之盯了他几秒,目光再无一丝温度:
“凭什么?凭本王得到上天的认证!”
“你们郑家办报纸尝到甜头,天下世族是不是竞相模仿?到时候话语权谁说了算?你们想忤逆苍天的意志么?”
郑昌秘如遭雷击,他愤怒到几乎要将此獠撕成碎片。
他发誓,这五十年来,从未见过如此无耻之徒!
一个人为何能用轻描淡写的口气,说出这般荒唐离奇的话语?
你张巨蟒得到苍天的认证?
真要论话语权,朝堂中枢才是掌握天下话语权,你个反贼算什么东西?
忤逆苍天,何不直接说损害你的利益?
狗东西!!!
拿起屠刀装出一副冠冕堂皇的模样,没有武力做支撑你又算什么?
张易之眯了眯眼,淡淡道:
“郡望?还你娘的闲谈,是不是想宣扬你们的祖宗?”
“想控制话语,想引导舆论,想提升家族的社会声望,首先得问过本王。”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语气波澜不惊,心情却起伏不定。
我算是活成以前自己最讨厌的模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