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广之所以能够在瓦剌之战当中崭露头角,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在危难时刻,于谦对他的举荐。
所以,哪怕不好请,朱徽煣还是亲自跑去兵部,拿着天子当挡箭牌,将于谦绑了过来。
与此同时,他又跑到胡濙府邸,亲自来请胡濙这个满朝上下,资历最老,最德高望重的礼部尚书,让二人亲自保媒。
这个阵容,别说是给一个区区伯爵府提亲,就算是册封皇妃都够了。
所以,胡濙能看得出来,这桩婚事,在镇南王的心中是极看重的。
当然,更重要的是,天子在这件事情上,明显也是支持的。
正因于此,胡濙有些踌躇。
实话实说,他觉得这位镇南王,有些过于着急了。
要知道,下聘带去的聘礼,少说要有三十多样,件件都要精心准备,就算是快的,也得小半个月。
但是,镇南王昨日方才入京,这一夜的工夫,能准备的多充分?
虽然说,靖安伯府配镇南王府,自然是妥妥的上嫁。
然而越是如此,礼节上越不能轻忽,不能让人家觉得,这边在怠慢人家。
何况,靖安伯府的门第,已经算是不低了。
虽然说是新晋的勋贵,没有深厚的根基,但是,范广自己却是深受天子倚重的勋贵。
胡濙既然要保这个媒,就得把它变成好事。
若是因聘礼这种细节上没准备好,让两家生了芥蒂,最后好事变坏事,那可就并非胡濙想要的了。
于是,将庚帖和聘书仔细的瞧了瞧,胡濙舒展开眉头,笑道。
“为了儿女辈的婚事,辛苦王爷了,昨日方才进京,这么快就将聘礼备齐了,想必这一夜,定然繁忙的很吧!”
朱徽煣是个聪明人,闻弦歌而知雅意,一下子便听出了胡濙的弦外之音,对着旁边的随从吩咐了两句。
随后,便有人退下,再上来时,已经抬着好几只大箱子,摆到了花厅当中,然后,朱徽煣指着这几个箱子,开口道。
“大宗伯且请放心,本王虽是昨日才到京,但是婚事是老爷子定的,自然早早就开始准备了,何况,原本小儿也就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一应的物件,本王也提早准备的有,这次进京,都带着过来了。”
“昨天夜里,本王跟王妃两个人,将这些聘礼一一的都过了目,每一件都是挑的顶好的……”
说着话,朱徽煣起身,拿起最前头的一只小匣子,打开来放在胡濙的面前,道。
“其他的权且不说,这对镯子,是当初太祖陛下在老爷子大婚的时候,亲赐给我母妃的,自从母妃故去之后,老爷子一直当眼珠子一样宝贝着,这回,特意拿了出来,给音埑来当聘礼。”
随后,朱徽煣又指了指旁边的笼子,继续道。
“还有,这只聘雁,是本王昨日进宫,陛下命人从皇家猎场捕获,钦赐下来的。”
“这桩婚事,不论是本王还是老爷子,都看重的很,虽然确实急了些,但是,绝没有一丝一毫的怠慢之处,这一点大宗伯务必放心。”
胡濙听完之后,看了看眼前这对翠绿的镯子,又看了看旁边的聘雁,脸上浮起一抹笑容,但是,眼中却不由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