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苦笑道:“朕罚他,不过是要给朝臣一个交待,当时他说了一件很重大的事情,朕既要详查还要平衡各方关系,对他稍加惩戒并不是为害他,而是为护他。”
这种理由,张皇后是不会相信的。
张皇后面带羞愤之色道:“陛下这是认为臣妾不懂朝事,编好理由来糊弄臣妾吗?”
“没有,朕绝对没有要糊弄皇后之意,其实朕……唉!怎么说呢。”
朱祐樘觉得自己在朝堂上面对那么多大臣还是可以从容应对,但不知为何,面对妻子时往往就是这么局促。
宠妻狂魔遇到妻子发脾气,那是容易应付的吗?
朱祐樘先顿了顿,整理了一下措辞,才正色道:“这么说吧,朕觉得延龄此番,做得很好。”
“很好?”张皇后眉头紧锁。
朱祐樘尽量平缓语气道:“今日户科给事中参奏延龄欺行霸市,朕本来也以为他在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将他叫来是要问清楚。”
“谁知他在朝堂上语出惊人,说出户部可能存在已久的积弊,事前连朕都被蒙在鼓里。他还提到涉及西北军政之事,虽无实证,但朕觉得他言之凿凿不像是无的放矢,连众阁臣、部堂都被他辩到哑口无言。”
“故而朕才会有此想法……咱是否在某些方面,对延龄缺乏了解,以至对他有所误解?”
张皇后听完朱祐樘的话,怔在当场。
丈夫说的在朝堂上“语出惊人”、令朝臣“哑口无言”的这位,还是那个没大本事全靠家里罩着的弟弟?
张皇后双眸瞪得很大,怔怔望着朱祐樘道:“陛下,您说的……是延龄吗?他哪有什么大能耐?”
朱祐樘叹道:“若非朕亲耳所听,也不相信他有如此能力,回来路上朕一直在想,或许是他背后有高人相助?”
不管是什么原因,张皇后算是释怀。
若真是弟弟有本事,做姐姐的脸上也有光。
张皇后主动靠过来,拉着朱祐樘的手臂道:“那陛下,乾清宫里发生的事,您可否跟臣妾讲讲?臣妾知晓后,也好替陛下参详。”
朱祐樘见到妻子怒气全消,还是如此乖巧可人的模样,登时一种自豪感涌上心头,伸手将妻子揽在怀中。
“这还要从延龄到乾清宫后,质问户部的叶尚书说起……”
……
……
张延龄回府。
迎接他的是东南西北四大护法,此时四个家伙脸色如丧考妣。
“干什么?老子不过是入宫一趟,这是当老子死了?笑起来!”张延龄拿出家主的派头,朝四个家伙怒吼。
南来色凑过来道:“爷,您现在还能笑起来?顺天府刚来人,说咱之前查抄的货栈和商铺,都已经被解封,更可甚的是苏家那边的货栈、牙行什么的,都被查封,说是户部派人干的。”
张延龄心想,这户部干活的效率不慢。
他从皇宫出来也没耽搁时候,不过是步行在京师的街路上转悠了一会,为自己可能未来半个月被禁足先提前出去放一下风。
这才一个时辰不到,户部不但把米家和李家的货栈给解封,还去查封了苏家的。
“不就是风水轮流转?苏家的货栈和牙行又不是我们的,查封了也不心疼。”张延龄没好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