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天佑郭氏,昔年潘妃入门两年,未曾怀孕,刘娥自上次小产后,也不曾再怀孕。郭氏入门不过一年,与元侃亲近的时间虽然不多,却居然就怀上皇家骨肉了。
消息传到宫内,皇后李氏也忙派人慰问。郭氏怀孕之后,元侃也待她也是不同,留在她房中的日子,明显多了起来。郭氏直到此时,才真正觉得,自己这个襄王妃的位子,算是坐正了。
郭氏诸般事情都算好,只是有一桩,她把襄王妃应该做的府内事务全料理好,只是元侃与她却无法交谈,她贤惠异常,只是却事不关已不开口,一说到宫中朝中之事,永远是顾左右而言他。
元侃看着郭氏,心中却不禁想起了刘娥,刘娥在他的面前,永远不会隐瞒任何的思想,永远不会有不肯说的话,有时候他只要说出上半句,刘娥就能立刻说出下半句来。有时候真是觉得,两个人的思想是永远同步的。他对刘娥的感觉,那是如胶似漆,合二为一;对郭氏的感觉,却是相敬如宾,永远隔着一层东西似的。是隔着什么呢,郭氏似乎是挑不出任何毛病来的人,可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郭氏在他的面前,真正地笑过或哭过。
想到这里,忽然觉得意兴索然,站了起来,道:“这几日事多,我去书房看看,防着父皇明天查问我。”
郭氏自怀了孕,小心翼翼地听了御医的话要保胎,也不敢留他,听了此言笑道:“妾身送王爷。”
看着元侃走远,郭氏看着桌上准备的酒菜,轻叹一口气,吩咐道:“撤了!”
侍女燕儿上前扶她站起回内室,轻声道:“王爷今天又要走了吗?王妃,您真的就不闻不问吗?要不要奴婢打听一下,王爷是不是另外有人……”
郭氏喝道:“燕儿!”
燕儿吃了一惊,忙请罪道:“奴婢该死!”
郭氏缓缓地道:“凡是不该知道的,就不要去知道,凡事不该开口的,就不要去开口。”
燕儿只得道:“奴婢只是替王妃您抱屈!”
郭氏微笑道:“我有什么可屈的?我是官家御赐的襄王妃,我腹中怀着皇家的骨肉,比起其他的王爷三妻四妾的,至少,我在襄王府独尊为主。”
她走到窗边,推窗看着南边。那边是玉锦轩,是从前的潘王妃所住的地方,自她死后,现在已经荒废了许多年啦。她年纪轻轻的死得这么早,屈不屈呢。她轻轻地坐下,轻抚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道:“我爹的地位,怎么能比得上武惠王潘美呢?连她尚且如此,何况于我。从进府的第一天起,我就明白,我能够做襄王妃,那是官家对我们郭家的恩典,是对我爹沙场立功的奖赏。我可不能坏了这份恩典,辜负了我爹沙场流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