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不是别人,听那声音,很显然是寡妇刘胡氏的婆婆。对于刘胡氏,秦石倒是知道一些,与秦家一样,也是外地逃荒而来,只可惜父母早亡,孤苦伶仃之下,刘家就将其收了做童养媳,可惜她还没有正式过门,丈夫就头脑一热进了李自成军营,再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战死沙场了。
当然,秦石也是见过刘胡氏一两面的,素颜之下,颇有几分气质,虽是农家妇女,却有几分妩媚。论及年龄,与秦石不相上下,皆是二十四岁左右。
只可惜,她是个寡妇。自古以来,刘姓庄上,暗地里就有寡妇之家不得进的隐形规矩。要不然哪个晓得外人与寡妇,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会干出什么荒唐事来?
“爹,这事孩儿愿意负责!要打要骂您请便!”
秦石被门外的吵杂声惹得很不高兴,他顺手就提起一根扁担走到了秦保身旁。他口中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却早就恨上了刘大。要不是此人,自己也不会惹上眼下的麻烦,更不要提浸猪笼之类的事情了。
此刻,秦家的小院外,聚集了很多人,不光光是刘胡氏的婆婆,还有其他一些村民。秦石的目光,在众人之中扫视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刘大的身影,想来也是知道自己闯了祸,不敢随众人露面。
“哎呀呀,张寡妇,你作日已将秦石浸了大半夜的猪笼,他这臭名也传出去了,再这么闹下去,恐怕真要连带着败坏了刘胡氏的清白名声。这大概不是你想看的吧?我看就算了吧!实在不行,你就用这根扁担,打秦石两三下,也好消消气!”
“不行?我怎能这么便宜他?”一些邻居,显然是在劝说着张寡妇,不过她并不领情,反而是言辞激烈,“我那苦命的儿媳妇,贞洁就这么被你败坏了!可怜我那死去的儿啊!临了到头,还有人欺负我们啊!”
张寡妇说着说着就扑在了旁边邻居的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哭着。那模样,就仿佛秦石欠了她八百两银子一样。
“他们到现在,都还没有补偿我们家一个子啊!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秦石一听张寡妇的嚎叫,再细细品味她的言语,顿时明白了过来。这哪是什么贞洁牌坊的事情,分明就是张寡妇要趁机讹诈自己家啊。
“好了!张寡妇!别哭了!我家给你补偿!”
秦石的父亲,显然受不了张寡妇的死缠烂打了。他也听明白张寡妇的话中意思,不就是想要趁机勒索自己吗?再说了,眼前一群村民正看着呢,要不尽快解决,这事只怕传扬出去,那是真的没法收拾了。
“爹……”
秦石神色有些发愣,他没想到自己老爹会答应下来。自己家不算富裕,但也犯不着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让人拿捏。实在不行,就报官处理……秦石本能的想要阻止,然而,下一刻他就明白了过来,此地穷乡僻壤,有哪个官吏愿意来管?更何况,刘姓庄隶属于罗山县,而罗山县早已被闯王李自成占据,虽然他已经建国大顺,立年号永昌,但并未正式颁布律法,由此这种事情又依据哪条律法能管?
再者,若是报官有用的话,自己还会被浸猪笼?显然,这个刘胡氏的婆婆张寡妇,可没那么好说话。若说目的,显然是为了钱财。至于这背后有没有和刘大勾搭起来,坑害秦石,那就不得而知了。
最为关键的是,浸猪笼这件事,对于读书人来说,那可是一种莫大的耻辱啊!这关乎秦石的名声,不能四处宣扬,而眼前又是有这么多村民,万一哪天人家不留神,嘴巴没管紧,秦石不得成了人家市井之民茶余饭后的谈资吗?想到这些,一时之间,秦石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处理了!
“你家那寡儿媳妇也守寡多年了,年纪轻轻的,总不能一直就这么将就?我这儿子虽然不成器,但也有些读书人的料,将来说不定就是大顺国的王侯将相呢!如今,他也二十四岁了,正值婚配年龄,这山沟沟里娶个女人不容易,要不这样子,我出一百两银子,权当补偿,另外再补二百两银子做聘礼,令我这娃儿娶了那刘胡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