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咈都俞,相得无间……郎君说话真好听,不过婢子可不敢,就是主母打我骂我,那也是应当的事。”
“傻话,人都没娶过门呢,就叫起主母来了,也不怕羞!”徐佑点了下她的鼻尖,道:“你先躺着,过会有大夫来问诊,哪里不舒服都告诉他,反正是袁氏掏钱,不用跟他们省这点诊金。”
“嘻嘻,知道了!”
秋分娇笑着答应了,侧身躺下,紧挨着徐佑的腰腿,一头乌黑的青丝铺洒在床畔,缠绕着徐佑的指尖,月光清辉倾泻满屋,让人觉得莫名的心安喜乐。
当夜,冯桐请来的名医为秋分诊了脉,又煎了药喂她服下,说是无甚大碍,让徐佑真正松了一口气。这年代什么都能忍受,只是生病的死亡率太高,实在让人揪心。看完病后,冯桐带着人自去寻找客栈住下,约好明天中午一同出发。
第二天一早,天光微亮,徐佑前往太守府取迁籍文书,刚出院门,冷冷清清的街道两旁立刻站起来四个青衣男子,个个手指关节粗大,眼睛神光敛聚,就是不懂武道的人也能看出来他们身手不凡,不是普通人家。
徐佑却仿佛没有看到这些人一样,袍袖翻飞,行止怡然,不一会就消失在路口不见。黑衣男子中有一马脸斜眉的人说道:“你速去禀报管事,就说徐佑出来了,去向未定。你们两个去跟着徐佑,看他往哪里去,见了什么人,都说了什么话,及时回禀。”
“喏!”
三人轰然应命,也不见如何使力,身子同时腾空而起,足尖在低矮的墙头轻轻一点,于空中转过一道诡异的弧线,分往两个方向,越过高高的屋檐,转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徐佑在太守府没有耽误多少时间,昨夜袁氏的车船抵达义兴,自然瞒不过李挚这位太守的耳目,所以不等徐佑开口,他已经准备好了一应需要的文书,笑道:“我猜以七郎之智,当知道跟着袁氏的船队离开义兴,有百利而无一害,故而早将这些备下。拿去吧,愿七郎一路顺风,平安抵达钱塘!”
徐佑恭声道谢,李挚此人其实聪明之极,不仅能在如此复杂的局势下稳定了义兴郡的人心,并且两头讨好,既不得罪沈氏,又在自己这里留下了好大的人情,做官的水平如何尚不可知,但做人的水平却是一等一的厉害。
从太守府出来,徐佑一眼便看到了那两个黑衣人。倒不是他目光如炬,而是对方根本没打算隐藏行迹,就那么**裸的站在府衙对面的柳树下,身板比标枪还笔直,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行伍出身似的。
徐佑停下脚步,思索片刻后,转身向黑衣人走了过去,无视他们带着惊疑不定的眼神,扬了扬手中的文书,微笑道:“麻烦回禀贵主,我今日就要离开义兴,以后不劳众位兄弟日日这么辛苦的跟随了。”说完也没指望黑衣人答话,施施然离开。
黑衣人对视一眼,彼此点了点头,其中一个往来路回去禀告,另一个还是跟在徐佑的身后,不过这一次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回到院子,徐佑看到秋分在收拾东西,上前将她手中的包裹取下,道:“你刚好一点,忙活这些做什么?”
“不妨事,吃了药躺了一晚,这会感觉清爽许多。再说咱们不是要去晋陵吗,总要给小郎准备几件衣服,不然怎么去见袁公?听说袁氏以儒学传家,最重礼数,小郎可不能失仪……”
徐佑笑道:“总共这两三件破衣烂袍,扔掉还怕别人嫌弃不肯捡,有什么好收拾的?只要衣物整洁,想必袁氏的门风,还不至于以貌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