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恕第二天就接到了朝廷的任命,出任宣旨大臣。
邢恕倒是不太担心自己的小命,李逵不是敌对国家,不用担心像如今出使辽国那样,一旦对方心气不顺,他就要有性命之忧。
李逵名义上还是大臣的重臣,只要李逵一天不举起反旗,邢恕都不用担心自己的小命。哪怕他表现的强硬一些,甚至指着李逵的鼻子大骂一通,只要不触动到李逵的灵魂深处,他都不会有性命之忧。
代表朝廷,还被额外开恩,获得皇帝恩宠的一百亲军,邢恕抖了抖心气,准备上路,并决定不给李逵好脸色看。
保康门,学士巷,李宅。
宅子的主人已经人去楼空,反倒是原本和这座大宅子没什么关系的李庆留下来,俨然成了这座大宅子的主人。
他一方面正在脱手明面上的生意,码头附近的货栈,各个城门附近的仓库,都在陆陆续续地被卖出去。
但是人如何撤离,他还没有想好。
而且最近他很头痛,明明不相干的人,突然之间却跑来,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找他谋出路。
比如眼前这位就是如此。
“鲁兄,我兄长不过是暂时退让,暂避锋芒而已,想来以后还是会入朝堂的。他的年纪,荒废几年时间,不仅不是坏事,而且还是好事。”李庆头痛道,李逵升官太快,想要继续升迁,要不了三五年就能做到副相的位子。
大宋从来没有哪个文官能够在二十多岁,三十岁不到的时候,出任副相。哪怕是寇准,也是三十多岁,快四十岁的时候才坐上了参知政事的位子。这属于副相,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副手。寇准当年还被官场认为太年轻,还被压了几年,直到四十几岁之后才坐上了宰相的位子。
李逵如今的年纪比寇准小了十几岁,他真要是坐到如此高位,恐怕谁要睡不着了。哪怕皇帝也不例外。
功劳大到封无可封,赏无可赏。
这样的人,注定是没有好下场的。
这也是为什么赵煦也会觉得邢恕很有眼力见的原因,李逵需要打压,需要磨砺上至少十年,才能获得重用。但也不能逼着人家跳墙,手段太激烈,并非是好事,很容易出大乱子。
相比李庆的淡定,鲁达一屁股坐在了对面,拿起食案上的酒瓮胡乱灌了一气之后,怒气冲冲道:“贼厮鸟,爷在前线做副帅,步军统领,可是一转眼的功夫却被召到了京城,几近软禁。要是大帅真的不忠于朝廷也就算了,就子虚乌有的事,缺怀疑朝廷功臣,这鸟官还有什么意思。这事也就是搁在大帅手里,要是我老鲁,早就反了。”
“反什么,你是大宋的官,我兄长是大宋的官。鲁达,你整日胡说八道,不仅不能帮到我兄长,还会害了他。”李庆撇着嘴,很不屑道。
可从他的眼神之中,看不到任何对鲁达的不满,反而多了一些惺惺相惜的神色。
“好了,我也跟着大帅做忠臣好不好?”
鲁达性格直,他别看身上有着大宋禁军子弟所有的缺点,惫懒且多事。可要说讲义气,他绝对是李逵身边为数不多的人之一。
除去花荣之外,恐怕就他了。
鲁达撇嘴道:“你瞅瞅我,就是带兵冲杀的粗人,如今却天天在皇城点卯,还被小人横竖看不顺眼,这官不要也罢。”
“再说了,大帅收了阮小二,总不能连我这个老部下都容不下去吧?”
这话有点诛心,不明所以的听到,还以为李逵厚此薄彼了呢?可李庆却不为所动道:“鲁兄,小二哥他不一样。”